萧嘉远觑着他二人的反应,知道自己这话是奏效了。
庆幸郁宴当时得知定远侯养了私兵就动了夺兵符控制南疆大军的心思,在那边弄出几个不大不小无关痛痒但又令人如鲠在喉的乱子,才给了他今日的可乘之机。
“我们萧家军当年枉死,冤魂无数,别无诉求,只求报仇,不过我们报仇似乎和端康王的目的也不算违拗。
我们要杀了那狗皇帝去祭献我们的亡魂。
而你,想要取而代之。”
萧嘉远将端康王心头最为隐秘的心思直白的挑明了出来。
端康王彻底没了羞辱凌虐萧嘉远的心思,他手中匕首咣当落地,人从地上直起身来,垂眼看着地上的萧嘉远,嘴角动了几次但最终没说话。
萧嘉远说这话,原本是试探,但见端康王这个反应,可见是实锤了。
他揣度着他的心思,又看了定远侯夫人一眼。
冷笑。
“我不知道两位是怎么上了同一条船,不过隐约能猜个一二,想必是王爷欲成大事需要南疆的帮助,而南疆遇到了麻烦需要除掉郁宴,不巧,我就成了你们达成目的的垫脚石,我可猜对了?”
定远侯夫人立刻怒斥,“一派胡言。”
萧嘉远笑起来,“王爷与其和定远侯府合作,不妨与我们合作,我们目的单纯,势力也单纯,只要杀了狗皇帝就成。
定远侯府百年基业,人家世子手里又有十万大军,将来谁知道是农夫与蛇呢还是养虎为患呢!”
萧嘉远的一句锥心挑拨让定远侯夫人变了脸色,“你不过是为了活命巧舌如簧的诡辩,来人!”
“慢着!”端康王一抬手,转头看向定远侯夫人,“你我两家合作,不如我们三足鼎立更加平稳。”
他这是信了萧嘉远的话。
定远侯夫人脸色一白,“王爷,你忘了公主殿下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宫门前的那一场爆炸了?你们怎么可能合作,他可是想要要了你的命!”
萧嘉远插话,“哎呦冤枉,我到现在都好奇,当时到底是谁给端康王府送去的消息说郁宴的府里有火炮呢?
要不是收到了假消息,至于是那个下场?
这分明是有人借了端康王府的刀想要除掉郁宴,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郁宴没除掉,倒是折损了公主殿下。
冤有头,债有主,这仇不该去找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吗?
为什么要找我们这些受害者呢!
天地良心,就算郁宴府里真有火炮,那火炮到底得有多大的威力,才能从郁宴的府里发射到宫门口和太子府那么远?
谣言止于智者。
另外......”
萧嘉远蛊惑一般看着端康王。
“你是觉得和郁宴合作胜券更大?还是与定远侯府合作胜券更大?郁宴的身份根本无法觊觎皇位,不论是哪种方式,他都不可能称帝登基。
但别人却未必了。
一句拨乱反正就能顺利登基。”
“王爷莫要被他胡言乱语扰了心智。”定远侯夫人急切道:“他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
萧嘉远冷笑,“说的好像你们不需要我拖延时间一样。”
这话一出,之前一直神色算是平静的端康王顿时眼皮一跳,他倏地转头看向萧嘉远。
萧嘉远心里吹了个口哨。
他这是又猜对了。
对方把他弄到这里来,不是要杀他,而是为了拖延时间。谷嚲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让人有时间来找他。
那找到了呢?
思绪及此,萧嘉远猛地想到郁宴之前提过的渝中码头。
那码头是从津南到京都那一条荒废运河中的一个荒废码头,码头朝南二百里就是一片林子,那林子正好是定远侯豢养私军的地方。
而端康王当时在津南屯了南诏国的军械......
萧嘉远心头一个激灵。
端康王是想要将那些军械在一个适当的时机运到荒废码头然后搬进定远侯养私军的林子里?
什么是适当的时机?
他被抓到,顾珞他们为了能全力救他必定会回禀皇上,皇上也会派人来找。
所以,端康王的时机,就是抓他。
但现在军械被缴获了......端康王还有别的准备。
意识到这一点,萧嘉远试了试身上的力气,可惜,软骨散的药效霸道,他根本还是一点都动弹不得,只能如一摊烂肉一般瘫在地上。
“我言尽于此,王爷自己好生想想吧,毕竟这是一件大事,不是一拍脑门和屁股就能决定的。”
定远侯夫人深吸一口气,“王爷,就算是要留了萧嘉远,也不影响我们除掉郁宴的计划,萧家军看重的是萧嘉远又不是郁宴。
郁宴不过是个奸生子,他本身就是一团阴沟里的泥。”
端康王没说话,看了萧嘉远一眼,转头朝外走了。
定远侯夫人立刻跟上。
这是俩人出去商量了?
萧嘉远缓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满身的冷汗早就把衣衫浸湿,不管怎么说,好歹暂时保住一条命。
至于软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