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公堂外面传来。
京兆尹顺着声音抬头,一眼看到宁国公府世子爷宁陵。
宁陵一身玄色衣衫,抬脚迈入公堂门槛,朝京兆尹作揖,“又打扰大人办案了。”
京兆尹心里呵呵呵,脸上恭顺有加,起身还礼,“您客气、”
宁陵没多废话,直接干脆的道:“这人就是宁国公府的暗卫,是我御下不严,给同济药堂和大人添乱了。”
说罢,宁陵朝顾珞道:“对不住顾大夫了,稍后我亲自登门,给季先生赔罪。”
季先生,季卿献,在顾珞被官府带走对簿公堂的时候,并没有出现。
不光他没有出现,整个同济药堂没有一个人来。
不过围观的百姓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案子这是赵明栋状告顾珞,万一顾珞的药膏当真有问题,同济药堂强行参与进来给顾珞撑腰,岂不是到时候难以收场。
宁陵看着顾珞,他一双眼睛分明带着略含歉意的笑,顾珞却直觉毛骨悚然,她没说话,也没看宁陵。
箫誉跪在顾珞身边,隔着衣袖牵了顾珞的手腕,他掌心温热干燥,嘴角动了一下,最终却也什么都没说。
宁陵冲着顾珞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否反馈,转而朝京兆尹道:“我来就是怕有人借着宁国公府的名兴风作浪,这两人,大人秉公处置就是,犯什么错领什么罪,宁国公府绝对不会包庇也不会干预大人审案。”
该说的说完,宁陵冲着京兆尹颔首点头,退身离开。
仿佛他来就是单纯的为了来证明一个身份似的。
顾珞攥着拳头,指甲抠进掌心的肉,疼痛让她这一刻没有显露出过多的不该有的情绪。
这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再进一步了。
从宁陵进来这一刻,这案子就已经结束了。
果然,宁陵一走,不等京兆尹审问,赵明栋就垂头丧气招了。
“春香在老夫人院中服侍,因为偷了老夫人的东西,被撵出了府。
我一直喜欢春香。
她被撵出去之后,我心里放不下,昨天就去看她。
她脸上起了皮疹,得知同济药堂卖的药膏十分管用我昨天就去帮她买药膏,结果同济药堂的大夫非要面诊病人才肯开药,否则不卖给我。
我当时怀恨在心,就想报复一下。
正好回去之后,春香因为吃了带芒果馅料的点心,脸上起了疹子,我们就想了这个法子。”
顿了一下,赵明栋看着京兆尹,眼底带着威胁,“都是我的错,我愿意给同济药堂赔礼道歉,也愿意赔偿银子。”
他这话狗屁不通,可他已经认领了所有的罪名,京兆尹就没法再往下问,他只能看向顾珞。
顾珞愿意承京兆尹这个情面,却也不想吃亏吃的这么憋屈,“草民一贯厌恶碰瓷儿讹诈,既然他承认了,草民要讨一笔精神赔偿。”
说完,顾珞转头朝赵明栋道:“五千两,分毫不少,否则我还想查一查春香吃的那芒果馅料的点心。”
话说的明明白白。
给钱这事儿就算了,不给钱咱们就继续。
五千两不是小数,赵明栋没料到顾珞这么狮子大开口,可宁陵方才的出现让他不敢拒绝,怒火裹在心头,他咬牙应下。
寻衅滋事,除了赔偿款以外,春香和赵明栋论罪被关押三天。
案子一结,顾珞起身就看到立在外面的宁陵。
她原以为人已经走了,没想到这人一直站在门外。
见顾珞出来,他上前两步。
“多谢顾大夫肯给宁国公府这个面子,五千两他给顾大夫的赔偿款,一定分毫不少,作为宁国公府世子,底下人闹出这等没王法的事,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另封五千两给顾大夫送到同济药堂,还望顾大夫收下,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
箫誉站在顾珞一侧,心头蹿火,嘴里却没法开腔。
他易了容,声音变化却不大。
骗得过寻常人但骗不过宁陵这死狐狸。
臭着一张脸,箫誉瞪着宁陵。
交什么朋友!
不交!
“不必了,世子爷不包庇他们,已经是给我最大的公平了,草民不敢高攀。”顾珞清清冷冷拒绝了。
箫誉的臭脸略略缓和一点。
宁陵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垂眼看顾珞,似笑非笑,“顾大夫不必妄自菲薄,在下敬佩顾大夫的医术,更敬佩顾大夫的为人。
肯为才相识的人打抱不平,这份侠气,在下佩服。
另外,在下也非没有私心,同济药堂的学徒薛青央,他祖父曾经是我们府上的大夫,薛青央在同济药堂,还希望顾大夫能多照顾一二。”
他把话说的周全,顾珞捻着手指犹豫挣扎了好一下,抬眼看向他,“既是如此,你们把薛青央也接了府中不就行了?”
四目相对,宁陵稍稍愣怔一下,“顾大夫,我们可曾是见过?”
箫誉顿时警铃大作。
顾珞坦然自在,“见过么?也许吧,我小时候跟着父母进京过几次。”
宁陵蹙眉默了一瞬,没再提这个,只道:“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