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 御史大夫言正被恶心到了:
一国的储君居然觊觎朝臣美色,还光明正大地吃代餐, 周皇室的颜面何存,小女的清白何存!
据说皇上收到弹劾折子时, 也觉得丢人现眼得很,也气得喝了三大碗凉茶降火, 一时间上京的凉茶生意都好了许多。
——言氏此般落魄, 莫非是周望心怀怨怼,落井下石?
“太子不是这般的人。”言眉摇头否认道,面上倒是不以为意,“自从你落狱, 平日那些跟你亲近的,都被贬到十里八乡去了。我又惯是个得罪人的,被仇家按了个名头,差点罚光了家产;幸亏有父亲的老友在朝中帮衬,我才不至于被贬去蛮荒之地。”
“盈盈,”步练师愧疚地握着她的手,“是我连累了你。”
言眉冷冷地举起她的猫猫拳来: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步练师连忙摆手,这女人也忒暴躁了些,动不动就要和她对拳。
言眉扑哧一声,笑着宽解道:“我父亲清贫惯了,我又是个抠搜女人,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而如今皇上决心起用你,连我都调回了京城,这不是又有好日子了?”
步练师突然想到:“那苏姐儿……”
“——人家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别说是你倒台了,就算是皇上换了,苏姐儿的尚书照样做得下去。”
言眉不愧是差点当上太子妃的女人,梨涡深深,笑语盈盈,连面露怅然时,都像是春水映着的梨花:
“薇容啊,这一世,不管怎样,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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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上京郊外,言家车队。
“让我瞧瞧,”言眉动手轻轻戳了戳步练师脖颈的缝线,“还痛么?”
步练师摇头,肯定不痛了。薄止发性起来对着她又啃又咬的,她也没觉着脖颈出了什么问题,顶多觉得薄止像狗而已。
言眉颦眉道:“你觉得是谁做的?”
步练师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答案不言自明:
——皇上。
生死肉骨之术何其玄妙,也只有皇上有这个资源,网罗来全天下奇人异士;而且也只有皇上,拥有足够的动机,复活枉死的步练师。
“梧州乌苏湾,你做得漂亮,皇上托些神鬼之言,就能正式起用你了。”言眉替她整理好衣襟,“只是……你做什么得罪薄止?”
薄止楼船那场大火,可是令皇上龙颜大怒,好好敲打了一番薄止。
但这薄止官职未动,权柄未削,只是皇上有了个由头发火而已;若是让薄止知道你当日戏耍他,以后在朝堂之上抬头不见低头见,还不恨毒了你?
——你此番回朝,阻碍重重,做什么还要树薄将山这个大敌?
步练师笑道:“非也。”
言眉做惯了谏臣,权谋道行还是太浅,见言眉面露疑惑,步练师低声与她解释道:“盈盈你想,我身在薄家楼船,身家性命都在薄将山手里捏着。若是东宫传密令杀我,我岂不是要倒大霉?薄将山不会要我的命,这东宫也不会吗?”
周望不会这么做,皇后也不会做吗?太乙李氏又不傻,她步练师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扳倒李家!
薄将山夹在皇上和东宫中间,只会招来大祸!
这一点,这一险,薄将山未必想不到,沈逾卿未必想不到。
只是在步练师这个问题上,薄将山脑袋从来都不怎么清醒,还动不动就要发病:沈大猴儿毕竟是后辈,恐怕是说不动这个神经病的。
步练师这般脱身,对她自己好,也对薄将山好。薄将山人又不傻,想明白了自然不会与她为难,况且——
她此番回京,若是被薄将山送回的,等于是宣告朝堂,步练师是太子一系了!
到时候皇上如何作想?周琛一系如何作想?旧交大臣如何作想?
——步练师初回朝堂,便里外不是人,那么之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而言家素来中立,声名清正,祖上多出谏臣,言眉本人更是刚正不阿。
是以,步练师与言眉一同进京,比和周瑾一同进京的效果还要好。
说到这个,言眉感叹:“这九殿下还真是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