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女眷,哪一个见着卢氏不是乖乖站着,多一句话都不敢提。
卢氏对家里人的要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其一,礼节不可废,谁出门代表的都是萧家,不能丢萧家的脸。
其次,有没有本事都成,对有本事的人必须尊敬,不如人就要认,绝不能打肿脸充胖子,最后闹得颜面尽失。
第三,家里有本事的,没本事的听着。当然,你想扛事也成,你上!
额,人贵自知,这本事大小,不是不服气就能改变的。没本事偏闹腾,这不是想家宅不宁吗?
总的来说,萧家养的人,别管本事大不大,至少都不是不讲理的,能懂得自家和睦,才是家族繁荣之道,争取成为不拖家族后腿的人!
这觉悟,亦是绝无仅有的!
***
随着时间的流逝,到了萧宁约定到无类书院上课的那一日。
萧宁之武,夺冀州,定青州,引蛇出动,关门打狗,全歼曹军主力;御西胡,引天助,桩桩件件,已为天下知之善谋善兵。
然其才,早年京城纵然有些传闻,那不过是儿童间的玩闹而已,如何能比得上为这书院先生,为学子传道授业解惑?
不喜于萧宁之张扬之人,然对萧宁之功绩,便是书院也是萧宁所建,再加上推行纸制之法,又有印刷术,使天下文坛为之一变,亦不能否认。
纵然不相信萧宁如此年纪能为人师,总是不能太不给人面子,一开始就拆人的台。
听一听萧宁的课,若是讲得不好,也就给了大家指出意见的机会,往后,谁也可以就这一回的不成功对萧宁指指点点。
萧宁岂不知众人所思所想,她要的就是一个机会,只要有人给她这个机会,想打倒她,岂有那么容易。
正装而出,因有孝在身,萧宁一身素白,纵然小小年纪,因其相貌出众,更显得出尘脱俗。
今日亦是好天气,萧宁选择在一日之晨,阳光未烈之际上课,看着聚集在操场上的人,萧宁露出了笑容。
本来在操场汇集,交头接耳说话的人,远远看到萧宁行来,急急地正色。
这样的人里,老少皆有,男.女各司一方,可以看得出来,其中自是男子为多。
萧宁并不气馁,至少有女子愿意珍惜她所给予的机会,想方设法为自己争得一个未来,哪怕这个未来将来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她们都不会因此气馁。
“今日到此之诸位,我姑且论之,诸位姑且听之,若有不合诸位之意,可驳之。天下之理,非一人可定,各抒己见,方得知错在何处,对在何处。诸位不必手下留情。”
萧宁显然生怕别人不挑她毛病,一张口,落落大方请人只管挑她毛病,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只管提。
不说其他,仅此气度,在场众人,谁能不服?
不少人赞许地点头,甚以为凭此气度,萧宁足以上这一堂课。
“当日学院学子请之,请论何以为人。所谓人,《礼记》中载:人者,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萧宁说话间,已经有人将一块大黑板搬出来。
当年在宫中上课,萧宁都能想出制黑板上课的事来,开了学院,岂能少了这等好物。
今日开课,萧宁更是早早命人特制一块大黑板,上面的字,萧宁拿着魄的笔一笔一笔的写下,一个人字落笔而成,苍劲有力,飘若浮云,刚刚推行纸张的人,好些都不太适应在纸上写字,这写出来的字,丑得厉害。
纵然如今对书法的要求并不高,但对于美好的事物,一个字写得是否让人看得舒服,总是最直接的感观。
一时间指着萧宁写在中间的人字,都开始评价起来。
“我一向请诸位修书著经,务必以浅显易懂之言,传达天下,不仅是现在,将来,这些文字不再只是一些身居高位者才能读懂的,彼时这天下,至少人可知理。
“是以对于人,我以为,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走好当下的路,不会想着一步登天,能做到这一点,已是难得。”
这大白话,不管是刚读书识字的人也好,已然读书日久的人也罢,都能听得懂。细细一品,正是如此。
“好!”总有人愿意给萧宁喝彩,这样的叫唤,掌声亦响起。
萧宁意示众人安静,“这等浅薄之言,诸位便如此为我喝彩,怕是叫人看见了以为我寻了人在下方当托儿,专门为我声势。诸位,不必太过刻意。”
这般的坦率,是将不少人心中的心思都说破,再是想怀疑萧宁的,都不太好意思。
人啊,就是这样的心理,纵然有些怀疑理所当然,叫正主道破,怀疑都不好意思了。
萧宁道:“课才刚开始,诸位都别急。”
“请小娘子继续。”萧宁出言安抚的不仅仅是想听她讲课的人,更是想挑刺的人。这样的沉稳,实在让人不得不心服。
萧宁面带笑容,“做人,做到踏踏实实,接下来该做的就是孟子有云的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可以理解为,当我没有能力的时候,人努力的不成为这个国家的负担;当有一日,能力有所长进,那个时候可以选择为这天下尽一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