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连人都做不好,怎么为君?怎么为臣?
“人,头顶天,脚踏地。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心,方可为人。”萧宁如此道来,叫一群人都微微一怔,难以相像一个小娘子能说出如此气势磅礴的话。
“小娘子既言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方可为人。小娘子生母莫氏,小娘子如何视之?闻其惨死扬州,小娘子今日一身白衣,是为其守孝吗?”萧宁太过嚣张,一条一条的大道理说得人面上无光,争不过萧宁,好啊,且让她说说,对于莫忧,她有何感想。
萧宁和萧家人都明白,从莫忧身故的消息传来,必有人以此为借口,攻击萧宁。
意料中的事,碰上了,不奇怪。
“是。有何不妥?”萧宁早已用行动表明。但有此问,萧宁有何不能答的?
这个问题萧宁答得十分有技巧,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其实是在等萧宁落下话柄,偏萧宁有此一问,就得他们指出问题何在。
“小娘子知莫氏为何而死?”发现萧宁不好对付,尤其狡猾,因此连忙开门见山而问。
“阁下此言何意?”问,难道萧宁就应该回答?问出这个问题的人,究竟是何意图,不如摊开说。
萧宁有问,众人的目光落在那一个提出问题的人身上,一个身着灰色儒衫之人。面对萧宁及众人的目光,硬着脖子道:“莫氏惨死,小娘子是否要为母报仇?”
问题极是不善,在萧宁身后人都露出不悦的神色,若不是情况不对,都想冲过去揍人一顿,萧宁制止他们。
“韩氏所为,诸位以为吾之生母可知?萧韩两家多年恩怨,公以为吾之生母可知?”萧宁不答反问。那人一时答不上来。
萧宁道:“所谓家族,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既为夫妻,更是一体,夫之过,为妻者既不能劝阻,又不能力挽狂澜,她该料到韩氏所为有何结局。天理昭昭,公道必存。
“大兴朝亡,皆因韩氏玩.弄权势之故,难道诸位不以为,韩氏有今日之结局,实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且当年家父早已吾生母和离,更有言在先,自此与萧家恩断义绝,与我,亦再无干系。
“阁下所问何意,吾自明了。生母于吾有生恩,多年来却是家父与家母将吾抚养长大,悉心教导,方有吾今日。吾不敢忘生母之恩,更不能忘家父家母抚养大恩。生恩大,养恩大,世上谁能权衡取舍
“于吾心中,生母之死,萧氏与她并无半分愧疚。韩氏满门,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不该因她是吾母而得以优待。
“天下无人欠她,萧氏行事,为彰天理,理所当然。生母于我之生恩,此生吾不能报,唯愿来世偿还。”
此话落下,既从大义,私情,样样反驳,叫人想挑她毛病,你倒是挑得出来?
诚如萧宁所言,生恩重,可养恩难道就不重吗?
皆是从襁褓中一点点长大的孩子,若为人父母者,更知养育一个孩子成人何其不易。
萧宁该念莫忧生恩不假,难道不该念萧氏养育之恩?
自是千该万该的!
纵莫忧死于萧氏之手,问萧宁是否要报仇之人,便是叫萧宁在生恩养恩中取舍。果真要取舍,萧宁毫不犹豫选择养恩。
莫忧之恩,萧宁不否认。无论莫忧想不想生下她,总是生下了她。故闻莫忧生故,萧宁为之守孝。
报仇之言。杀莫忧者乃萧氏,须知若不是萧氏发兵扬州,韩氏焉能落败,莫忧又怎么会死。
若由此而论,打一开始萧氏便不该出兵扬州了。
可是,为了所谓一人之恩,任由韩靖这等无.耻小人长命百岁,玩.弄权势,于扬州雄据一方,称王称帝,何人咽得下这口气?
“吾一人之恩,重于天下?重于天下公道?萧氏不该将那恶贯满盈者诛之?”萧宁在这个时候又提出这点疑惑,想知道是不是那位灰衣男子以为,萧宁一个人的恩情竟然如此之重?
“自然不是。”灰衣男子连忙否认,自知此话不可接。
乱天下之人,令天下生灵涂炭,多少人恨不得将之除之而后快,天下共伐之人,若因对一人有恩,而令天下人放下这份仇恨,无视因他而枉死之人,凭什么?
萧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此,阁下还有何疑问?”
必须得说,家里人靠谱,别管外头的人再怎么想坑萧宁,都无机会。
因莫忧的身份,萧宁一再遭受非议,而萧宁今名扬天下,天下人皆知其能,那些满心只有私利的人,最是见不得萧宁这样不受他们控制的人,费尽心思,想方设法都要让萧宁难受,最好能借此控制萧宁。
瞧,马上有人冒头,表现得最是迫不及待。
扬州诸事,萧宁方得消息不久,这就有人知道,可见有多少人盯着扬州。
萧宁迎对质疑,有理有据反驳,叫人再想拿捏她,就这点本事,怕是不成。
“并无。”灰衣男子再次受到众人目光洗礼,似在无声地询问,你竟然如此鼠目寸光?
萧宁低下头微微一笑,很快抬头道:“请诸位在书院中修书著作,本意想请诸位以古之理,融汇贯通,与民而知礼,天下共守礼。礼,非于表面,望请诸位能秉承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