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朽有一言。”孔氏老祖眼见周围气氛被煽动起来,若是任由发挥,那自己这群人可真的要替某些人背黑锅了。
“老先生这次肯放下姿态了?”朱翊钧冷笑道。
“老朽今日所见,十分庆幸陛下乃是爱国爱民之君。这是万民之福啊!但拒绝女子科举之事却也是千年制度,不可轻易改弦更张啊。”
“老先生,朕提醒您一下,隋唐时期才有的科举,意为朝堂从民间通过考试的方式选报人才,距今不算太远,可是没有您口中的‘千年制度’啊。”朱翊钧最烦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倚老卖老的行为。
“再送您老一句,历史上女子力挽狂澜之事也是有的,切不可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啊。”
老祖不再纠缠这些细枝末节,感叹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早朝,陛下特邀我们上朝商议此事如何?”
虽然这老家伙总自称草民,可是册封他身上的名号实在太多。
“可以,明日几位大儒皆可特许上朝。回宫!”
朱翊钧回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学宫学员下学回家。
未散去的抗议人群,轻易的找到了李月明所在的车架。
彷佛有感应一般,李月明也是打开车帘,看到了午门外的一切。
几位大儒鹰眼般的目光纷纷直射过去,冯保尖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非礼勿视!”。
一句话便令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消散。
“陛下,他们散了。没有再为难李小姐。”冯保回应道。
“稍后你去文渊阁把事情和首辅他们说清楚,然后和两位太后也说清楚。明天早朝想想如何应对。可别总把朕推出去了。”朱翊钧吐槽道。
……
文渊阁。
“陛下处理的不错。消磨了士气最强的第一波,那么后续也不足为惧。”吕调阳轻声笑道。
“首辅,为何执意要推李月明出去?而且非得是这一次?等着陛下名望起来,一切自然水到渠成啊。”杨傅疑惑道。
他私下里复盘过朱翊钧和张居正在这几个月来的所有举动,可谓杂乱花眼,其根系都围绕着一个字--急!
他不懂这年轻人急什么。
他一个土埋到鼻尖了的老头子都不急!
“是啊,今日只当是闲谈,还请大人解惑啊。”吕调阳附和道。
张居正看了看杨傅,又看了看吕调阳。
盘桓片刻后,苦笑道:“不是我急,是陛下急。本来按照我的改革方式,前期至少要动荡两、三年的。可是陛下曾私下与我说过,既然要动一部分人的利益,那其实最好的维稳办法,不是补偿给其他人更多的利益,而是全都割一点,这样最疼的那部分也会有心理安慰,反抗起来也不会那么剧烈。”
“君子不患寡而患不均,暴力版?”
“恐怕是的。陛下没有打个大棒再给个甜枣的习惯,他习惯是每人先敲一顿,然后看反抗最极力的再猛揍,其他的自然就老实了。”
“那,那就不怕……”吕调阳意味深厚的暗示道。
“他说,反正有我在其中协调。他说我是千古名相,肯定会将这些小麻烦、小问题解决的。”
张居正吐完苦水便止不住的摇头,坦白说,要不是经过一个月的锻炼和调养,身体强壮不少,他早就躺下了!
“啊这,陛下实在太过任性了。”
“陛下称之为:信任!”
次日早朝。
处理完正常事务之后,孔氏老祖等人被招入大殿,依次落座。
“谢陛下赐座。”
“朕先给你们台阶下,希望你们稍后也能体谅下朕的难处。”朱翊钧不咸不淡的说道。
“陛下说笑了。”
“恩师。”张居正等人对着老祖行礼,这倒不是因为真的有‘传道解惑’的恩情,而是以对方的年龄和身份,可以视为夫子代言人。
“叔大在市井出版的新书,老朽昨晚看了一下,已是大成,有了自己的见地。不错。”老祖褒奖道。
张居正连忙恭敬道:“那是陛下之功,愿意分享,进而让弟子多了些许名气。”
“坚持下去,算是为寒门指出一条路。”老祖轻抚银丝般的胡须,点评道。
朱翊钧无法静静的看着他们寒暄,出言打断道:“还是说正事吧。”
“是,陛下。”
吕调阳冷哼道:“陛下所言乃是金科玉律。可谓言出法随!李月明之事已成定局,诸位大儒还是死了撤销这个心思吧。”
这就是红线!因为大明的皇帝绝对不可能收回自己说的话。
诸位大儒对视,其中一人说道:“我等也与诸位一样,在嘉靖朝为官。只是碍于身体等原因,不得已中断仕途。如今朝堂活力满满,我们身在江湖也是备受鼓舞。但是。”
他扫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朱翊钧,认真道:“但是,男女之别甚大。李月明不能作为特例允许啊。”
听到这话,朱翊钧顿时冷笑不已,这人说的比唱的好听,还什么身体原因,要么就是当时对老朱家心灰意冷,要么就是受到严嵩等人压制而无出头之日罢了。装什么清高!
“别虚伪的拉扯了,直接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