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大管家将城中比较有名望的大夫都请了来,得到的答复无外乎就是让病人好生休息的话。
“依老奴看,这也是天意安排,侯爷在来接小姐的路上病倒在随州,这才让我们先行,原是希望小姐能与他在随州汇合的,谁知小姐你坚持走水路……从邺阳出发前老奴派人去送信,当时还怕侯爷失望,这下可好,改走陆路,正好两全。老奴刚才已经吩咐人快马加鞭递送消息去了,小姐安心养着便是,不必着急。”
尉大管家话里话外都是宽慰的意思,显然是怕季妧自责。
季妧心里确实有些懊丧,但也没奈何。
晕船是个体力活,只要休息好了,保持旺盛的体力和充沛的精力,人就能不药而愈。
季妧知道这个道理,更知道自己消耗比较大,需经几天才能完全康复。
好在这两年坚持锻炼,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到了隔天下午,自我感觉好多了,就吩咐赶路。
经大夫复诊过后,尉大管家才勉强同意。
季妧乘坐的马车不仅具备防震功能,里面的陈设也相当舒适,虽然行路时免不了有些小颠簸,但跟船上的糟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三天不到,众人的脸上隐约现出疲色之时,季妧的精神头反倒越来越好。
这下可把小丁高兴坏了!
之前在船上,季妧情况不好,小丁想不起撒欢,也没地方撒欢。
如今回到地面,季妧身体好了,它就不肯安分的在马车上呆着了,瞅准机会总要下车潇洒走一回。
季妧也不可能一直拘着它,总要给它些放风的时间,不然旺盛的精力得不到宣泄,憋也要憋出病来。
奉旨放风的小丁是开心了,整个车队却是一片怨声载道。
小丁已经被季妧嘱咐过了,并不会去攻击和她一起赶路的这些人,只不知是恶趣味还是怎地,每次出行总要从人群中乱窜一阵。
坐在马车里的还好,那些骑马的,连人带马都要受惊。
即便大家都知道了小丁是狗的事实,但耐不住它看着太像狼了,只要看见它,行动先于理智,第一反应就是嚎和跑,又或者边嚎边跑。
季妧没辙,就用临行前托小舟寻来的篾片编了个简易的狗嘴套,唤来小丁给它套上。
小丁肯定是不肯的,但等他明白只有带着这个才能出马车时,也就只能屈服于淫威之下。
小曲好奇的问“这个真能防止它咬人?”
季妧不假思索道“自然不能。”
想要能真正防止小丁咬人的嘴套,篾片哪能顶用,除非精铁制成。先不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材料和匠人,便是能找到她也不愿小丁受这茬罪。
“那你是……”
“给大家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这心理安慰还是有些作用的。
另外,季妧又在它头顶扎了个揪揪,还制了个围兜系在它脖子里,上面用黑色的线大大的绣了个“犬”字上去。
以前出场就吓得人腿软的威武小丁,瞬间换了个画风,乍一看怪的很,仔细看又觉得十分有趣。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凡小丁经过的地方,再不是人仰马嘶,而是叽叽咕咕的窃笑声。
别人碍于季妧的身份还会收敛些,老道士和小曲就没这种顾虑了,一个老不修,一个没心肺,每次见到小丁都笑的前仰后合。
只有小舟最是仗义,虽然能看出来忍的也很辛苦,但好歹没当着小丁的面,让小丁勉强得以保全些面子。
小丁虽然对大家的反应有些疑惑,但疑惑过后也就抛一边去了,丝毫不影响它做个风中狂奔的狗子。
他们这边天天欢快的不得了,芸香却不痛快了。
这日中途休息,她借着给姚嬷嬷捏肩的机会,少不得又上了番眼药。
“嬷嬷你看,那老道士又四处给人算命了……”
姚嬷嬷反问“你昨日不也找他算了?”
芸香脸一红。
“奴婢是看他叫花子似的,可怜他才赏了他点钱,谁知他死活拽着奴婢不让走,非要给奴婢算上一卦……算的还不准!”
提起这个芸香就一肚子气。
明明给别人算的都挺好的,怎么轮到她就是“眼睛长在屁股上,弃本逐末把命陨”了?
她眼睛雪亮着呢,她的命也好得很,老道士分明是在胡诌!
“竟然把这样的江湖骗子引以为朋友,成什么体统。”
这话针对的是谁,姚嬷嬷又怎会听不出。
“你这样看不上咱们这位小姐,跟我这个老婆子说又有什么用?自己想招去。”
芸香手上动作一顿,悄悄看了一下,发现姚嬷嬷闭着眼,似乎是随意而说。
“嬷、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能有什么……不、奴婢可不敢看不上小姐。”
姚嬷嬷答非所问“小姐在船上病倒时,我原以为是你动的手脚。”
芸香吓了一跳,赶忙绕到前面蹲下身子。
“嬷嬷这是听谁说的?奴婢哪里有这样的胆子?再说尉大管家都找大夫看过了,小姐是晕船,并非中毒。”
姚嬷嬷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算你还不算太蠢,没有一上船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