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方堂哥有没有给你蒸鸡蛋羹。”
“蒸了。”
见季妧一边跟他说话,一只手捶着肩,大宝眨了眨眼,脱鞋爬上炕,跪坐在季妧身边,自发给她捶起肩来,手势相当熟练。
不用说,又是季妧教的。
不过她绝不承认自己是为了享受。
她那是为了培养大宝,男孩子嘛,德智体美劳要全面发展。
但是有时候看大宝垂着眼皮,一脸认真给自己捶肩的乖巧样,跟个被奴役的小童工似的,又免不了唾弃自己——也是忒不要脸了。
然而,唾弃归唾弃,奴役还是要奴役的。
因为真的很舒服,就是力道轻了点……
季妧原本就累,被这么捶着就更乏了,渐渐闭眼打起了盹。
也不知过去多久,再睁开眼时,发现肩上力道有点重。
“大宝。”季妧迷迷糊糊喊,“轻一点。”
力道随之轻了不少。
“不错不错。”季妧拍了拍左肩上的手,“养弟千日用弟一时,老姐我颇感欣慰……”
话音突然顿住。
不对啊……她又摸了摸那只手。
这么大,跟蒲扇似的,这哪是大宝的手。
季妧的瞌睡不翼而飞,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双手在身前摆了个x的造型。
见是关山,吐了口气。
随即又瞪眼“敲门了吗?征得我同意了吗?女孩子的香闺是随便进的吗?女孩子的肩膀是随便碰的吗?”
关山看着她,神色淡淡“昨晚……”
提起昨晚,季妧一下子心虚起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醒来时却在被窝躺着,不用说也知道怎么回事。
抱都抱过了,碰个肩膀算啥。
“咳,那个,天快黑了啊,大宝呢?”
明显的顾左右而言它。
关山也不拆穿。
“后院,打拳。”
季妧下炕穿鞋,跑到后院看了看。
大宝如今已能打一套简单的拳法了,不过按关山所说,有形无意。所以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就把大宝揪起来往后山跑,具体干什么也不知道。
季妧只能躺在暖和的被窝里表示心疼,心疼完再美美睡自己的回笼觉。
大宝沉着脸,侧身踢腿,扎步出拳,一招一式倒也似模似样。
只是小脸很臭。
他给阿姐捶肩捶的好好的,姓关的一言不发推门进来,二话不说就将他揪下了炕。
他原本想挣扎来着,姓关的指了指炕上。他不想吵醒阿姐,只好屈服。
自己被赶出来了,姓关的却……
越想越气,挥出去的拳头也不再是软绵绵的,莫名带了几分煞气。
大黄趴在它的别墅门口,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俩绿豆眼跟着大宝来回转。
甲乙丙丁不知大宝在干什么,也跟着蹦来跳去的瞎兴奋。
季妧在墙角看了会儿,挂着老母亲的微笑回了前院。
灶房里有火光,季妧进去,发现关山在生火做饭。
季妧眯了一会儿也歇过乏了,就要过去接手。
关山没让,只让她坐在锅门口烧锅。
“今晚先凑合吃吧。”
大概是觉得她今天累着了……季妧想。
屋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灶膛中哔驳声不断。
季妧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往里填柴,想起白天种种,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天你是没看到现场,我觉得吧,将来如果改行的话,我还挺适合去演戏的。”
厨艺比拼那会儿,关山应该是怕吓到顾客,留在内院没有出去。
人多眼杂,季妧也怕给他惹上什么麻烦,就没勉强。
关山其实去看了,戴上斗笠,在最边角的位置,季妧没注意到罢了。
台上的季妧毫无疑问是引人注目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像是天然会发光。
不过关山不太理解,她为什么会想去做戏子。
“那个浪荡子是你安排的?”回村之前,他看见季妧给浪荡子结钱。
季妧并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对,还以为是小舟告诉他的。
小舟特别崇拜关山,尤其在关山教大宝练武时,眼底的渴望掩都掩不住。
“浪荡子也分好坏,那人之前帮过小舟,正好我需要一个托儿……舆论嘛,是需要适当引导的。”
若没有浪荡子做出头鸟,又哪来龅牙妇人的上钩?她即便有所质疑,只怕也不会站出来。
没人站出来质疑,比赛顺利结束,或许照样能达到目的,但效果肯定没有现在这样好。
毕竟她和大厨距离群众太远,输赢也就是看个热闹,触动不会太大,印象也不会太深。
而龅牙妇人和圆脸妇人不一样,她俩来自于群众,观赛的人更能感同身受。
尤其圆脸妇人,她代表的是无数厨艺一般的家庭主妇,而她的“成功”就是现身说法,也是给酱醋调料最好的代言。
“怎么样,聪明吧?”
关山默然,后用俩字给她定了性“戏精。”
季妧天天说大黄戏精,没想到这俩字竟冠到了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