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对赵彻挤出一个艰难笑脸,声称小友稍等片刻,拉着刘录明到了远处,窃窃私语。
“师兄,这人既然手持老祖荐信,恐怕祖上对我们扶泉宗有过大恩,按照宗理法度,我们不得不收啊……”
“害,师妹,如今执法长老那边,屡屡有潜龙抬头趋势,我们这时候接引一位内门弟子进去,岂不是被他认定投诚了掌门一脉?我们这等末流执事,所图的不过是在外门混个安宁就好,哎,此事两难全……”
“师兄,你的忧虑我都明白,不过,小妹认为这事还有调和余地,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他修为极浅,走的又是
武夫路数,想必这些年家中没有出过什么入流炼气士,再加上刚才听他自述,这荐信是祖传而来,多半不懂得这荐信的具体规则,我们不如取个折中法子,接引他进外门,外门六峰上千人,此类弟子拜入山门,按照惯例不用禀告掌门,也就不会惊动执法长老那边,如此一来,就算日后老祖得证大道,果真出关,发现了端倪,最多也只是治我们一个失职之罪,岂不是两全之策?”
这话有理有据,听得刘录明眼眸发亮,抚掌连声称是。
两人这边合计了具体言辞,就联袂走到赵彻身边,咳嗽几声,正色道:“小友,经过我二人查验,这荐信果然不假,你也是福源深厚,命里该到我宗拜师求道,这样,待会儿走个形式,验明身份,你就可以去开灵大阵里探查资质,拜入外门了。”
许炼未曾说明这封荐信的沉重分量,足够径直拜入内门,赵彻心念转了几转,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措辞道:“二位前辈,如果我资质愚鲁,是否就不够资格拜入山门?”
一心只想把这事糊弄过去的刘录明抚须道:“小友多虑了,既然是有缘人,无论天资高低,灵台晦明,都能进入外门六峰修行,这也是本门自古以来的规矩。”
道姑也补充道:“除非正心蛊显示你身份异常,此外你大可放心。”
这话说得隐晦,如果待会儿赵彻在“验明正心”的过程中被发觉异常,或欺瞒或扯谎,当即就会被赶下山去,永世不得靠近阙山方圆百里。
毕竟,早年邪魔外道劫杀扶泉宗来客,夺取荐信、培育谍探的事情层出不穷,近十年掌门从南疆花费莫大代价,买来一只七阶辨明真假是非的“正心蛊”,这些宵小才逐渐绝迹。
却道刘少文那边,擦去发苦嘴角的血丝,已是心惊肉跳,他离得近,差不多听清了这乡野小子的大概来历,竟是一位手持信物、能够无视资质关隘径直拜入山门的缘主,族叔也将他晾到一边,言语热络招呼这小子去到桦木桌前坐下,看架势一时半会报不了仇了。
赵彻没忘记回头冲孙无恐和沈秋打个手势,示意他俩稍等一会儿,赵某人去去就回。
孙无恐和沈秋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相貌阴冷的刘执事跟赵彻窃窃私语几句,接过后者递来的什么东西,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老脸笑得跟朵雏菊一样,拉着赵小子袖口带到桦木桌前。
孙无恐唏嘘心说这赵小子还是圆滑,看来早就备好了厚礼,想必不会被过多为难啦。
沈秋则是从一开始的揪心担忧,沉沉吐出一口气来,贴在心口的手也缓缓放下。
赵公子就是赵公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总是难不倒他的,对吧?
赵彻屁股还没落到凳子上,听到后头人群的议论纷纷,回头用睥睨姿态扫视那七八个插队的世家子弟,尤其是在那唯一女孩鄙夷脸上瞪了一眼,道姑咳嗽两声,他才扭头坐定。
他按照要求捧起濛绿玉碗,大概是修为太低,没能察觉到其中有什么东西。
持无垢拂尘的道姑提醒道:
“端好玉碗,其中的正心蛊能感受到你的心声。待会儿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千万不要隐骗欺瞒,否则即使荐信也保不了你。”
五境修士刘录明则是面目庄严,凝神正气,燃起破妄符纸,在袅袅青烟中朗声开口道:“此来扶泉,所求何事?”
这就是第一问了。
赵彻只觉得头脑发胀,铺天盖地的昏沉感席卷过来,不自觉呢喃道:“谋求武道,早入四境。”
这话回答得没有什么毛病,扶泉宗虽以道法宝术起家,派中也设置武脉,千余典籍武藏,浩如烟海。
“第二问,可曾受过别派师承?
如果是他派自小培养的死士谍探,或多或少会有学过气诀功法。
这也是按照惯例的第二问。
赵彻脑海中,许炼教他修习枪法与一线潮气诀的画面,如走马灯花般浮现闪过。
老许,是什么门派的?
呃,他说过自己无门无派,是一介孤魂野鬼,也从来不肯承认收了我这么个徒弟……
一片朦胧恍惚中,赵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干扰下,只能如实相告:“跟个亲人修习过运气法门,但没受过任何门派的师承。”
玉碗里的正心蛊没有动静,代表此人说的都是实话。
刘录明微微点头,破妄符箓已经燃烧大半,他也不愿为难,抛出最后一问,此问过后,赵彻就可以站到开灵大阵旁边休憩去了。
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