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跟着珠子牵引,七拐八绕,竟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陌生巷弄。
不怪赵彻诧异,南温街巷虽说九曲十八弯,到底地方有限,早年老账房还在世之时,赵彻闲着没事逛荡了不知多少遍。按理来说不该有什么没见过的巷子才是。
他在此换上梧桐山道袍,宽袖长襟,湛蓝丝线腰带,胸口一颗梧桐树标识烫金极为惹眼,顿时气质为之一变。
周遭寂静无声,
符纸逐渐燃烧殆尽,赵彻脚下方寸之地逐渐延伸出怪异符文,
然后只觉眼前一闪。再放眼看去四周已然大不相同。
“香山居”,三字牌匾,字字黑体鎏金。
黄桃木材质的两扇大门,崭新彩绘门神画像有如真人,令人不敢直视。
赵彻有些垂涎门口摆放的两座白玉石狮子,于是伸着脖子鬼鬼祟祟左右环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看见,
当机立断弓下身子双手环抱住其中一座,向上抬去,气机好一番鼓荡,全身肌肉绷紧,不想狮子连轻微晃动也欠奉。
“估计是有什么法阵之类?看来大的暂时是搬不走了。”
赵彻嘀咕一句,随后痴痴低头,看向狮子嘴中衔着的玉珠,
闪电般将手伸入石狮子嘴里,赵彻两脚蹬地,作旱地拔葱状,这一拔之下赵彻全力施展,气力非同小可,
被双手攥紧的玉珠,竟然隐隐有脱落之势。
“咳咳,道友,啊不,前辈,前辈,住手啊!”
赵彻吓的一个哆嗦,赶忙抬头看去,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个瘦得干巴的小老头。
做贼心虚的赵彻负手而立,沉声道:“好久没活动了,一时兴起帮你试试这阵法是否牢靠,果然是威力非凡,很好,很好。”
瘦猴老头满脸堆笑,“无妨无妨,道友想必是第一次来我香山居?”
赵彻吃了一惊,这小老头长得挺磕碜,倒是很懂礼数,见到小偷小摸的居然没有抬手一个火球轰上来。
那在此地营务了十来年的干瘦老头心中却自有计较,早在未现身时他就在门后头眯着眼睛将赵彻上下打量了个遍,虽说年轻人身上毫无修道中人的灵力波动,但那在
大渠七州小有名声的梧桐山道袍样式,以及胸口那苍梧桐模样的金精灵标作不了假,想必是道行远高于自己,这才难以窥探其境界修为。
“贵客,万万得罪不起!”
此刻,自认修为普通但眼力绝顶的老者把来客的身份背景摸了个通透,在心底盖棺定论。
故而他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三分,远比暮春的日头来得和蔼可亲。
“道友远道而来,一定舟车劳顿了,其他先不说,老朽忝为本店司引,请跟我来,内有茶水奉上。”
赵彻一时间云里雾里,但见老者眼神直直盯着身上的金精灵标,他也不是个迂腐蠢笨的,眼珠骨碌碌一转,霎时明白过来,于是极为矜持地头部轻点,双手背负在后。
“道友,请随我来。”
头一回体验到山上仙人待遇的赵某人跟随老者身后,推开门踏步走入香山居,
一进到里面,赵彻就微微一愣。
八角形的宽阔厅堂,有四根彩绘巨柱伫立,足可容纳百余人。
十数个柜台沿着八角厅堂形势而摆放,
各柜台后分别有一到三名白衣侍者站立。
厅内有十余名装束各不相同的客人散在四处,低头扫视柜台,显然都是隐匿南温各处的修行者或者过路客商。
“道友,这边请这边请。”满脸褶子的老者将赵彻引到一处梨花木太师椅坐下,稍一摆手就有白衣侍者端来散着清雅茶香的绿茗。
赵彻点头致意,强自压制住东张西望的冲动,微笑接过茶盏,却只是略微抿了一口,很快又放下了。
老者注意到这个细节,心中一凛,连这等明前采摘的毛峰茶都瞧不入眼,说不定还不是寻常的梧桐山子弟。他却不知道赵彻打小在蛏子楼过活,
看不惯那些所谓清谈名士三五结群到蛏子楼来只点壶茶水,谈天说地一坐就是一晌午的行径,
使唤小二倒是不客气,兜里没俩子还充大爷,因此更喝不惯这劳什子茶水。
老账房倒是常教赵彻说喝茶养性修身,赵彻心想,你喝了这多么多年不还是娶不着媳妇,可见这茶是万万喝不得。
司引老者拱了拱手,热情道:“
敢问道友此次下山来到我香山居,是想采买些什么宝贝?”
“下山?”心思活络的赵彻只是微怔,马上眼睛一眨反应过来,就已然想好一套说辞,准备借助这道袍和手令,从不仁不义的宋鸿一行人手缝里扣出点好处来。
“我此处出山乃是奉了师门紧急调用,
追杀一只妖物,想采买些疗伤丹药以备不时之需,另外,”赵彻顿了顿,心念一动,微笑接着说道:“这次出行身边还跟了一个初入修行的同族侄儿,向我讨要两件趁手的法器。香山居,想必不会让我失望?。”
“哈哈,道友放心,这南温城中经营上百年的宝楼仅本店一处,不是我夸口,定能让你称心如意。”
闻言,瘦削老者心思转了几转,这种仙家府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