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驭许七安。
他陡然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受控制,持着刀的姿态,改为拄剑而立。
“佛门鼠辈,敢犯我大奉疆域?”
他口中,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威严的声音,如口含天宪。
犬戎山乌云盖顶,似是天地震怒。
金刚法相宝相庄严,默然不语的望着帝王法相,十二双手臂展开,如同开屏的孔雀,摆出攻击架势。
帝王法相依旧拄剑而立,霸气孤傲。
清光自金刚法相脚下升起,百丈金身突兀消失,只留下一钟一塔,镇压老匹夫。
下一刻,金身法相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帝王法相身后。
十二双手臂在同一时间落下,释放电弧的金刚杵,覆盖金行力量的戒刀,流淌着黑色水灵的神剑,仿佛能压塌虚空的伏魔棍.........
这些法器彼此呼应,力量交互,出现一条条粗大的光痕裂缝。
嗡!
空气中传来巨大的震波,一股无形之力挡住了十二双手臂的攻击,如同一道看不见的气罩。
二十四道波纹相互碰撞,相互震荡。
帝王威严不可侵犯!
整片天地都在排斥金刚法相,抗拒这个触怒帝王的贼子。
这个时候,“高祖皇帝”才徐徐回身,祂举起了手里的黄铜剑虚影。
许七安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
轰!
翻涌的云层里,劈下一道雷柱,打在剑尖。
犬戎山方圆数百里地界,出现前所未有的动荡,河流倒卷,冻土开裂,山峦摇颤。
御风舟上的许平峰,忽然抬头,看向了天空。
许元霜与父亲一样,抬头望天。
在术士的视线里,一道道或粗壮或细小的气数,像流光一般划过天空,汇入高高举起的黄铜剑。
众生之力!
自古帝王,受命于天,主宰苍生。
“斩!”
许七安口中发出威严浑厚的声音。
他不由自主的斩出了镇国剑,与身后的帝王法相一致。
世上再无如此煊赫的剑光。
那一双双观战者的眼睛里,世间一切景物淡化,只余下这道彗星般一闪即逝的剑光。
金刚法相的头颅率先崩溃,而后是脖颈,胸膛,一寸寸瓦解,溃散成最纯粹的光屑。
以防御著称于世的金刚法相,失去了祂傲视一切的资本。
厚重的土行之力也没能抵抗住镇国剑的锋锐,阵法一座座崩溃瓦解。
轰!
法相彻底崩溃,化作席卷一切的能量,朝四面八方肆虐。
犬戎山脉落石滚滚,无数树木连根拔起,曹青阳等人或惊慌逃窜,或卧倒在地,躲避着这股席卷一切的余波。
远处的军镇也不可避免的受到波及,屋顶被掀飞,楼舍成片成片的坍塌。
宛如天灾。
伴随着金刚法相湮灭的,还有度难金刚。
他与绝境中双手合十,迎来自己的结局。
永兴历初,佛门度难金刚,陨落于剑州犬戎山。
不管是大奉还是佛门,都会在各自的史书或年代记里,添上这一笔。
待一切风平浪静后,蓝天白云之下,只有帝王法相傲立的身影。
斩灭强敌后,帝王法相没有停止,拄剑而立,轻轻一杵。
噗!
十几里外,已经悄悄逃离的修罗金刚,直接被钉在地上,暗金色的鲜血在身下晕染开。
“贫僧,不甘........”
修罗金刚度凡,眼神里的光芒,不可逆转的黯淡。
魂魄与生机一同断绝。
魂飞魄散。
这时,许平峰探出手,虚抓了两下,像是薅了两把羊毛。
“走!”
许平峰的声音如同腊月里寒风,抬脚一踏,传送阵扩散,覆盖御风舟。
御风舟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纳兰天禄早已不见踪影。
老匹夫的无头身体站起来,俯身捞起自己的脑袋,按在脖颈处。
血肉蠕动中,头颅接续,除了气息略有衰弱,没有任何大碍。
再轻轻一个吐纳,气息便恢复至巅峰。
老匹夫仰头,望着帝王法相,目光恍惚。
记忆的匣子打开,那段早已被他遗忘的岁月,在此刻翻涌不息。
寇阳州第一次见到那家伙,是在一次二十六路义军的会师中,彼时的他身边只有一支老弱残兵,装备稀烂。
参加这次聚会是为了借银子招兵买马。
脸皮很厚,逢人就敬酒,叫老大哥。
寇阳州也借了他二百两银子,委实是那家伙脸皮太厚,当时刚从剑州出来不久,自诩正义之师,不干打家劫舍的事。
所以钱袋子也虚的很,当然是不借啊,于是寇阳州就说:
“给老子滚,瘪犊子!”
结果那家伙当场就喊了一声“爹”。
那声爹,让寇阳州损失二百两,后来他才知道,那家伙用自己给的二百两,买了十八个貌美如花的瘦马,献给了当时一位好女色的义军首领。
从那位首领处借到了更多的银子和两百精锐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