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打更人,以及御史。朕,原本是属意袁爱卿的。”
袁雄几乎听见了自己砰砰狂跳的心,激动的情绪汹涌澎湃,但他表面依旧平静,不露分毫,作揖道:
“微臣,定为陛下肝脑涂地。”
元景帝顺势道:“东北战事,袁爱卿怎么看?”
袁雄朗声道:“请陛下明示!”
...........
次日,朝会照旧召开。
这三天来,朝廷都在积极商议善后事宜,但众臣心知肚明,真正的重头戏,并没有开始。
这场名为援助妖蛮,攻打巫神教的战役,总归是要定性的。
定性之后,才可以昭告天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史官也要知道该如何落笔,是赞誉,还是抨击。
元景一直拖着,部分心思敏锐的官场老油条,这几天已经揣摩出了点东西。
陛下在等有人发出不同的声音。
只是这毕竟是犯忌讳的事,首当其冲者,必遭骂名。
文官哪个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这件事与普通的党争不同,要是搞砸了,分分钟被打上奸臣的烙印,而后遭受清算,或贬或革,然后史书还得给你记上一笔。
天色未亮,诸公在震荡的钟声里,依次从午门的侧门进入,过金水桥,进金銮殿。
漆金的蟠龙烛成排,烛光照亮金碧辉煌的大殿。
诸公入殿,等了一刻钟,元景帝一身黄袍,缓缓而来。
君臣商讨一番战后事宜,户部尚书出列道:
“陛下,抚恤之事不宜再拖,请早日顶多,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给阵亡将士的家属一个交代。”
这一次,元景帝没有避开话题,俯视着朝堂诸公,缓缓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御史张行英出列,朗声道:“陛下,魏公攻陷巫神教总坛,屠灭靖山城,开中原王朝未有之先河,臣恳请陛下追封魏公为一等魏国公,谥忠武。”
这绝对是武宗皇帝以后,最高的荣耀。
一等魏国公,是最高爵位。
忠武,则是武将最高谥号。
魏渊毕竟不是科举出身的读书人,没有功名在身,否则,张行英敢开口要“文正”谥号。
朝堂诸公面面相觑,罕见的没有反驳,这其中包括往日的政敌。
换成以前,文官们现在肯定跳出来集体打脸。
但现在,没必要。
首先,魏渊的功绩足以匹配这些荣耀。其次,人死如灯灭,给他一个身后名又如何,岂不正好彰显他们这些正统读书人出身的官员的大度。
魏党的官员纷纷出列,附和张行英。
元景帝不语,看了一眼右都御史袁雄,后者心领神会,出列,大声道:
“一派胡言,张行英等人一派胡言,陛下,切不可被这**臣蛊惑。”
殿内小小的哗然,诸公们战术后仰,心说这家伙又准备搞什么幺蛾子?
元景帝也很不高兴,皱眉道:
“袁爱卿何出此言?魏渊是我大奉军神,功于社稷,为国捐躯,他生前,更是朕的心腹。追封爵位是应当的。”
“陛下!”
袁雄大喊一声,道:“魏渊此人,死不足惜,他是祸国殃民的莽夫,而非功臣啊。”
“混账东西!”
左都御史刘洪大怒。
他是魏渊一手提拔的心腹,与兵部尚书一样,都是魏党的骨干,张行英都是他的下属。
啪!
刘洪的怒斥声,换来的是老太监更响亮的鞭子,以及呵斥声:“不得喧哗。”
有人撑腰,袁雄一点也不慌,对诸公或冷漠或敌意或打趣的目光视若罔闻,感慨激昂的说道:
“没错,魏渊确实攻陷了巫神教总坛,开历史之先河,单凭这一条,魏渊的罪,便馨竹难书。”
张行英眯着眼,冷笑道:
“攻陷巫神教总坛是罪?陛下,袁雄勾结巫神教,叛国通敌,请斩此獠狗头。”
袁雄丝毫不怵,哼道:
“大军出征的目的是援助妖蛮,阻止巫神教吞并北境的野心。可是,诸位看看魏渊做了什么?他率军打到了巫神教总坛靖山城,害得我大奉八万多将士埋骨他乡。
“魏渊分明是为了一己之私,贪功冒进,这才造成如此重大损失。陛下,整整八万多的将士啊,他们上有双亲要奉养,下有子女要抚养。
“就因为魏渊贪功,害得将士们战死异乡,此等祸国殃民之徒,怎可封爵?怎可谥号忠武?”
王党的钱青书出列反驳:
“袁雄,你少在此大放厥词,妖言惑众。要援助妖蛮,让巫神教撤兵,还有比攻陷总坛更好的办法?魏渊攻陷总坛后,靖国便立刻撤兵,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者,沙场征战,死伤难免,攻陷巫神教总坛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岂容你污蔑。”
袁雄“呵”了一声:“污蔑?想要逼靖国撤兵,有的是法子,攻下炎国难道比攻陷靖山城还难?攻下靖国国都,难道比攻陷靖山城还难?
“魏渊是兵法大家,这些道理他不会不知道,但他偏偏选择了靖山城,最后导致十万大军近乎全军覆没,只逃回一万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