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脚下踩的地逐渐由坚硬变得柔软,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蠕虫爬上了他的鞋,有几只蠕虫正往他的袜子里钻,还有几只在拱着他的鞋尖。
白烟积得很快,很快他的的腰部以下便被这浓浓的白烟淹没了,他走向大门向前挪动脚的动作也变得异常艰难。
当他伸出手去看着大门外那触手可及的一片光明时,他的手却碰到了一块冰冷的玻璃。
他愣了愣,忍着被蠕虫爬上身的痛感向上摸去。这是一块很大的玻璃,将他们与外界完全地隔绝开了。
他转头看向聂朱,叹了口气:“看来没办法出去了。”
聂朱静静地看着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赵茗靠在了玻璃上,看着聂朱一脸平静的样子咬了咬牙,叹道:“没想到,我没死在你的手里,没有因为那盏灯而死,却要在别人的婚礼上被这些虫子慢慢咬死了,哈哈!我真羡慕你啊,你是个妖精,无论怎么样都有脱身的办法。这下好了,我死了,那盏灯也会灭了吧。我把灯放在我房间的床底下了…”
聂朱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她抬起了手来,他的身子便不受他控制地朝着聂朱飞了过去,聂朱张开的手刚好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惊愕地转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却听她在他耳边淡淡地道:“你就算真想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赵令,这是你欠我的。”
他身上那些被爬虫钻顶的痛觉在她说完后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她放开了手,眼睛并没有看向他,而是转过了身去,他缓过气来后正要反驳说“我不是赵令”时,猛地发现他们的身后站了一个人。准确地来说,站在他们身后的正是刚刚的新娘。
她穿着石青色的马褂,头上的凤冠步摇轻轻摇曳着,却垂着头,仿佛颈椎被人砍断了似的。
突然,她的颈后出现了一根铁丝,将她整个人都吊了起来,一直吊到了天花板上,她头上戴的凤冠因为碰到了天花板而掉落了下来,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赵茗抖了抖,随着那响声如潮水般响起又如潮水般退去,大厅里的白烟渐渐没过了他们的头顶,脚下柔软的触觉也渐渐消失,他虽然不明白聂朱那句话的意思,但他睁眼已经看不清大厅里的样子了,便有些悲哀地想到:今天恐怕就是他的大限了吧。
他颓废地靠在了玻璃墙上,耳边却传来了大风涌入隧道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在调试音响,音响因接触不良而发出的刺耳的噪声。
面前的白烟很快便被吹散了,吊在天花板上的女人的尸体也被这风吹得摇晃起来,颜色鲜艳的马面裙在光线不足的白雾之中被染成了极深的蓝色,他不知不觉地向着那吊着尸体的方向走去,他的手臂却被人抓住了。
他摇了摇头,太阳穴开始突突地疼起来,他定睛看去,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却是一只十分白净的手骨。
他愣了愣,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来,小心翼翼地将那只牢牢地抓住他手臂的手骨撬开了,将自己的手臂解救了出来。
眼见着那只手骨顿了顿,又张开了手掌要来捉他,他吓得连连后退几步,那只手骨便缩了回去。
有水滴从他的头上“啪!”地砸到了他的脑袋上,顺着他的额头流到了他的眼皮上。
他愣了愣,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眼皮,碰到了那黏稠的液体后又收回了手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看,他的手指摸到的东西,竟然是发黑发臭的黏糊糊的血。
他一抬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那具尸体的正下方,女人的裙边,脚尖,都在往下滴着发黑的血,在他仰头看的这时,就已经有好几滴血滴到了他的脸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住了他的整张脸。
他的求生欲促使他往后退了几步,他却眼见着那具尸体动了动,像是吊着尸体的铁丝终于承受不住尸体的重力而断掉了,女人的尸体一下子掉到了他面前。
这还并没有结束,女人的尸体掉下来了之后,那具尸体像是关节里的软骨都被卸掉了似的,各个骨头摩擦着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那具尸体爬了起来,歪着脑袋瞪大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他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直到背碰到了玻璃墙才哆嗦着停了下来。
女人迈着步子摇摇晃晃地朝着他一步步走了过来,脑袋也一下一下地晃荡着,看得赵茗身子紧紧地贴紧了玻璃墙,脚却再没力气往旁边挪了。
女人在走到离他约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摇摇晃晃地支起了头来看着他,嘴角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是…新鲜的…”
赵茗吓得一激灵,也顾不得现在这女人离他有多近,要弄死他有多容易了,颤抖着张开了嘴朝着女人身后大喊道:“聂朱!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