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旅馆诡异得很,什么半夜不要出门,到点自动熄灯的规矩,什么排水口伸出来的手,都着实让他头皮发麻,不过他是修炼的人,接受这些东西,直面这些东西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不然他要拿什么来保护双儿跟同行的赵先生呢?
渐渐地,隔着门,他听见了外边走廊里逐渐传来了一阵十分清晰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高跟鞋在木地板上踩出的“咚咚”声。那脚步声像是在这个楼道里搜寻着什么,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一阵阵开老旧的门的吱呀声,以及一个声音神似之前在前台电话里出现的电子女声与别人交谈的声音。
这旅馆隔音的效果有这么差吗?
他们之前拖着行李在楼道间走的时候也没听见哪个房间有什么声音传出来啊?
他紧紧地盯着门,这门仿佛不存在一般,不停地往里灌着冷风,大把大把的灰尘被风吹了进来。
赵茗实在受不了了,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头发也由于在被子里卷了而变得乱糟糟的。
他迎上聂倚秋的目光咳了咳,穿上了拖鞋站了起来。
聂倚秋连忙问道:“赵老板你干什么去?”
赵茗答道:“我去开门叫那些人小声点,大半夜的还睡不睡了?”
聂倚秋也站了起来,连忙上前来拉住他道:“赵老板,就当没听见吧!我这里有耳塞,你拿去用!”
赵茗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管怎么说,也不管它是人是鬼,半夜扰民就是不行。”
聂倚秋便暗暗使劲,想阻止他开门,将他的内衣的一只袖子都快要拉断了。赵茗执意开了门向楼道里看了看,一看,果真有一个穿着貂皮大衣,戴了一定大黑帽子的女人在跟另一间开了门的客人攀谈着。
聂倚秋使劲地拽着他的袖子,使他也不能再往外走一步了,他也就只能站在门口向那个女人道:“我说这位大姐,你走路的声音能不能小点声,还有人要睡觉呢!”
那个女人僵硬地转过头来,他这才发现这女人烫着几十年前最时兴的油条卷,眼线跟眼影也画的极深,在她那张惨白的脸上不仅没有提到气色,反而让她显得更为憔悴了。
他只见那双漆黑的高跟鞋咚咚咚地踩了过来,停在了他面前,向他房间里看了一眼,动了动涂了紫色口红的嘴唇道:“他在哪里?”
这一下就把赵茗给问懵了:“谁?”
那女人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她脸上的脂粉开始成块地往下掉,露出了厚厚的脂粉后面她青紫的皮肤来。
“那个姓张的!他在哪里!”
赵茗吓得一下把住了门,道:“什么姓张的,我不认识啊!”
那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怀疑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瞟了瞟房间里聂倚秋震惊的表情,咬了咬牙伸出手指来指了指他:“不要耽误我找人!”
他看见她手指上那枚有些发黑的戒指,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女人转过身,那双黑色高跟鞋又开始在地板上咚咚咚咚的踩得震天响。
赵茗也只得关了门,愣愣地回到了床上。聂倚秋早已放开了抓着他袖子的手,哆哆嗦嗦地回到了床上蜷缩成了一团。那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依然还萦绕在耳畔,赵茗却似喉咙被肉块塞住了一般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了,聂倚秋颤抖着抬起头来,转过头对他道:“赵老板,睡吧。”
他却能听出他咬出的每个字的尾音都在颤抖。
他只得“嗯”了一声后缩进了被窝里,即使被吵得完全睡不着,即使冷风已经从那些细小的缝里渗了进来,他也不想去管了。
等到第二天,聂倚秋拍了拍他的被子,他才掀开了被子起来了。
看着窗外久违的阳光,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聂倚秋眼下的黑眼圈跟眼白里的红血丝笑了起来,道:“哈哈哈!这一晚可算是熬过去了!”
聂倚秋也跟着他笑了起来,一边摇着头一边道:“走吧,该去叫双儿一起上路了!”
他们洗漱完后,敲响了聂双房间的门:“双儿!快起来了,别睡了!”
聂双开了门,一边含着牙膏泡沫一边道:“知道了知道了,马上来!你们要是急的话就去楼下等我吧!师兄,别忘了叫车!”
聂倚秋一手带上了门,将钥匙揣进了自己包里,向她点头道:“那好,你快些来啊!”
赵茗便跟着聂倚秋下了楼,昨夜坐在前台的女人盖了一床单薄的被子就在前台躺下了,他们两人便放轻了脚步走下了楼梯,顺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九点四十分。
白天的丰县倒是冷清了许多,他们站在路边半天也不见有一辆车路过。聂倚秋便跑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一些包子来,递给了赵茗几个,两人一起站在路边在冷风中哆哆嗦嗦地瞪着聂双。
赵茗摸了摸手里冰凉的包子,又看了看附近那早餐店店门前里冒着白烟的蒸笼,疑惑地看着聂倚秋:“这包子怎么是冷的?他那蒸笼里不是有热的吗?”
聂倚秋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家老板说没有热的包子,只有冷的。”
赵茗皱起眉来:“我去问问!看那蒸笼还冒着白烟,明明就是有热包子,哪有卖人冷包子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