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村里有些早起准备活计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起床了。
戴大哥跟着戴叔叔走了回去,剩下的三人也朝着戴家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走去。
聂双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聂倚秋疑道:“可惜什么?”
聂双答道:“可惜这一晚上,也没得到新的进展。”
她伸了伸懒腰,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站在门口停顿了几秒钟后又关上了房门。
聂倚秋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晚,太多事情了。他躺在了冰冷的床铺上,听着冷风刮着玻璃窗的声音,虽然眼皮想要合上,但大脑却格外的精神。
他叹了口气,想要回去呢,聂双又想要呆在这儿调查,看来暂时是回去不了了。
不过,被关在二师叔家里的赵先生,要是醒来发现屋子里没人,会不会急得把窗户砸了跳出去呢?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双儿的法术在同辈里是第一,既然是把他的意识暂时锁进梦里的术法,那一时半会儿赵先生应该还是出不来的吧,他打开手机来,翻着那一条条未读的消息。
他妈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一趟,他弟弟感情上又遭受了挫折,大半夜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跟他诉苦,师父倒是言简意赅:你带着你师妹早些回来。他点进了师父的朋友圈,大抵都是发的经书上的内容,以及一些算命的广告。
看着聂双在师父的评论区里发的“师父你还在发啊师母已经气得回娘家了再不去追回来你今天就没饭吃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双儿天赋跟能力都很高,又是孤儿,所以大家都愿意宠着她,也不会对她的那些没有礼貌的行为多说什么。
他记得双儿入门不久后就砸烂了师母的一盆花,师父都替她兜着新买了一盆,师母至今都不知道她当初那盆花已经被换了一个新的了,师父也从来没责打过她。
起初他被双儿练习术法的时候恶意欺负了,忍无可忍向师父告状时,师父也只责怪他度量太小成不了什么气候,反而对双儿关爱有加。当时他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师父的徒弟,师父就这么区别对待他们两个,他甚至怀疑过,双儿是不是师父瞒着师母在外面找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女。后来在师父让他俩练习之中他才发现了聂双天赋的恐怖之处。
她领悟能力很高,师父在课堂中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记在脑子里,以至于他跟聂双在互相对打的时候聂双差点就用制服恶鬼的术法杀了他。师父从没跟他解释过为什么要这么溺爱双儿,他却在与聂双的相处之中,发现了她的可爱之处——除去道行高之外,她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喜欢漂亮的裙子,喜欢吃垃圾食品,胆子也极大,对所有未知的事物,包括他害怕的那些恶鬼都有着很强的好奇心。在一次师父带着他们师兄妹出门历练作法时,那恶鬼十分凶险,把他吓得咒语都背岔了,也是聂双救了他。
这次去赵令的墓地拿东西,也是聂双主动揽下来的活,原本聂双想着他胆小,不想带他,想自己一个人去取的。
他害怕看见死人,更怕这次师父不跟着一起来,尸体要是活了他又该往什么地方逃,师父却骂了他,说他没有点男子气概让师妹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凶险的东西。
聂双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所以联系赵茗的事由他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头一次离开师父来出任务的原因,双儿放的比之前更开了,他从没想过一个强大到那种地步的女孩子,居然会因为想看夜场电影吃更多的垃圾食品来跟他撒娇。
他舒了一口气,一一回了消息后合上了眼皮,那一条条带血的红肚兜却无比清晰的在他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那是早些年农村里的婴儿都会穿的红肚兜,却带着血被塞进了墙缝之中,他都能想象出,那个人在作案后听到了脚步声,慌忙地把证据塞进了墙缝之中的样子。
正常的人都会有怜幼怜弱之心,杀死婴儿,那得是多丧尽天良的人才做得出来?
他浑身都颤抖起来,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天亮的很快,在他以为自己要撑着眼皮过一整夜,思考着怎么熬过去的时候,院子里的鸡向着天边那朝阳的一角啼叫了起来。
他下了床,看了看镜子里已经是一脸疲态的自己,勉强勾出一个笑来,拉开了木门的插销,推开门走了出去。戴家的人起床都挺早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二十分,戴大哥的爷爷已经端了一把椅子来坐在了院子里,打开了收音机跟着吟唱了起来,他向着戴爷爷走了过去,站在了收音机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