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雁危行失忆了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清楚雁危行和年朝夕之间因为失忆搞出来的乌龙。
在他眼中,雁危行称年朝夕“未婚妻”,年朝夕却毫无反驳,那就只代表了一件事。
从年朝夕复生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雁危行和年朝夕订婚了。
沈退眼前阵阵发黑,五脏六腑隐隐绞痛。
他猛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年朝夕,嘶哑道:“他成了你未婚夫?”
年朝夕:“……”
她该如何在不暴露雁危行失忆的情况下解释乌龙?
算了解释个鬼,和沈退有什么好解释的。
于是她从容点头:“没错。”
沈退愣了好半晌,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之中,整个人站立不稳一般,拄着剑半跪在了地上,失魂落魄的模样。
年朝夕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这个人……
她看了他一眼就没再理他,想了想,视线落在了那条河上。
按他们所说,这条河就是赤水河,河两岸魍魉丛生,凶险无比,从来都是十死无生。
可是仅仅从表面上看,这玄水河就是一条普通的河流,而那座被雁危行忌惮的木桥也只是座乡间小桥而已。
河的这边遍地黑色的怪石,河的对岸却隐隐被雾气笼罩,只隐约能看出那遍地的石头居然是红色。
那雾气之中隐隐有崎岖的高大影子矗立其中,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怪物还是疏影。
年朝夕收回视线,突然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抬手丢进了玄水河里。
下一刻,平静无波的玄水河下突然波浪翻涌,魑魅魍魉争先恐后的从河中探出头来,模样崎岖古怪各不相同,有他们一路走来时斩杀过无数的那种白色怪物,更有其他年朝夕叫都叫不上来的东西。
它们试图攻击年朝夕,但一时间居然连上岸都无法。
只能活在玄水河里?
年朝夕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沈退不知何时从她身后走了过来,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的样子,看着那些挣扎的怪物,淡淡道:“这些魑魅魍魉全是由玄水河中的魔气和怨气而生,死去的亡魂不甘不愿,便于魔气共生成了魍魉,贪嗔痴怨,这里五味俱全。”
年朝夕听完问道:“那过这条河会怎么样?”
沈退看了一眼雁危行,冷笑道:“玄水河飞鸟不渡,无论是御剑还是坐船,都会直接掉进这条河里,这河里的魍魉之气,哪怕是魔尊也不敢说掉下去之后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这位道君,你说是不是?”
年朝夕闻言皱眉看了他一眼。
被阴阳怪气的雁危行回过神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模样。
沈退冷笑一声,继续道:“想过河只有走这桥,但这座桥又被称之为小奈何,过桥之人先被魍魉小鬼问心,贪嗔痴怨,但凡有一样心有执念,都不可能走过这桥,那些魍魉时时刻刻盯着你,在桥上迟疑一步,魍魉小鬼都能瞬间撕得你粉身碎骨!”
他说完又去看雁危行,冷冷道:“死在玄水河上的人数不胜数,这位道君能安然无恙的通过玄水河,怕不是贪嗔痴怨一样不沾,活成了个圣人圣僧的模样。”
雁危行淡淡的看着他,突然道:“沈退,你再敢多嘴一句,过桥之前我先把你杀了喂那魍魉。”
他似是在威胁,可语气间却是平平淡淡,丝毫没有威胁的意味。
但沈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影猛然一僵。
年朝夕在一旁淡淡地看着他们,见沈退老实了,这才问道:“过了桥是什么,不过桥又是什么?”
沈退闻言毫不犹豫道:“过了桥,前方仍有危险,走过赤岩滩,再穿过四舍崖,外面便是人族领地,但这两个地方凶险不下于赤水河,死在路上的几率比出去的几率大的多。而不过桥的话……”
他眯了眯眼,平静道:“我们往回走,走过这片黑石滩就是魔族领地,最近我刚得到消息,魔族魔尊失踪……”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雁危行。
雁危行敏锐的回望了过去,但年朝夕却没有察觉。
他便继续道:“往回走没有太大危险,唯一的危险就是离开玄水河一带之后便进入了魔族,但现如今魔尊失踪,魔族正乱,我们大可以找机会从魔族离开。”
“所以。”他顿了顿,沉声道:“我的意见是,我们往回走。”
“过玄水河。”沈退话音刚落,雁危行便直接打断了他,平静道:“我能过第一次,就能带着兮兮过第二次,去魔族变故太大,兮兮的身份在魔族几乎是个靶子,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他话刚说完,沈退突然冷笑道:“你不敢去魔族?哈!你究竟是为了兮兮还是为了你自己?”
雁危行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什么叫为了他自己?他在魔族究竟有什么身份?
他并不机会沈退只看着年朝夕,认真道:“兮兮,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带你过玄水河出去。”
沈退也看向她,急促道:“兮兮,这次我绝不会骗你,进入魔族,我自有办法安然无恙的让你出去!”
两个人一齐看着她,等着她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