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宁知道,这是黑月在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而且他显然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为此,他一方面继续向波斯增兵,力图给黑月争取更多的时间,一方面亲自给黑月站台,领着白山等人去参加了半月知识社的成立典礼。
这是一个很简短的典礼。高光的时刻并不多,而且基本都浓缩在了黑月的讲话里。
“谁都不能逃脱死神的诅咒,机器人也不例外。生命之所以诞育、成长、凋亡,仿佛只是宇宙加速运动的手段,或许他只是想减减肥……”
这话换来一阵轻笑。
但黑月依旧面色不改:“但对我们来说,命运已经因此而注定。这是件很残酷的事实。只要能量和物质还在流动,就没有人的生命可以永恒不变。倘若有人想要突破这一魔咒,就必须学会宇宙运动的语言。”
顿了一顿,他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在场所有人的眼睛:“所以我们也要运动起来了,让所有理论的脂肪都变成工业的血肉,这是目前我们唯一的手段。所以必须得做好!”
在半月知识社的成立仪式当中,黑月用唱诗班一样的语调,诠释了他们这个组织的宗旨。
对于这一宗旨,海宁并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像秦始皇一样挑战生命的局限,对于他这个历史党徒来说,自然是显得有些不可救药。
但对于机器人这群科幻党徒来说,考虑到医学的不断发展,这并非全无可能。
但这毕竟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所以缄默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在典礼结束之后,海宁被告知:之前敲定的瓦坎达计划,也会被涵盖在半月知识社的领导之下。
海宁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希望波斯战事能够尽快有个结果。
前线的战报备用最快的方式传递回来,海宁此后的每一天几乎都在这些海量的文字和图像当中焦虑的度过。
白山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他决定给海宁的生命当中增添一些光彩。
一个叫做青橙的女孩,在此时走进了他的缄默之中,她在某些事情上给海宁带来了一系列崭新的角度。
首先是关于半月知识社的。
在海宁听来,青橙的这个角度很平凡、很大众,但似乎也正是这个原因,才可以让他可以用更加放松的姿态来接受。
有关于此的对话,是以一句朴素的调侃开始的。
“我们都很好奇,那个知识社的名字为什么叫半月,而不叫圆月呢?哪怕直接叫黑月,我们也是能理解的呀。”
海宁知道:圆月不光象征着功德圆满,更是瓦特改良蒸汽机的时候,为他出谋划策的圆月学社的名字。
如今他们也算是走在工业革命的道路上,因此有这样一个名字,似乎也是很有寓意的选择。
但显然,黑月心中想要表达的寓意,已经超脱了既有现实的局限。
虽然不知道他的目光已经延伸到何处,但海宁只感到了希望,而没有畏惧。
似乎是通过海宁的表情,青橙猜到了海宁的心理变化,因此她丢出了见面之后的第二句话:“你很相信黑月,是因为他是一个机器人吗?他的人格算法里写满了对您的忠诚,而且没有任何背叛的逻辑。”
海宁又一次听到了人格算法这个说法,他有些不太高兴。
而且,他刚才只是有一种笼统的感觉,虽然可能下意识地考虑过机器人这个身份的因素,但没有任何类似于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机器人可以欺之以算法的念头。
而且机器人的身份到现在为止还是保密的,所以能在海宁面前公然提到这三个字的人,都肯定是机器人群体当中的一员。所以这个长相靓丽的小姑娘,其内里也是冷峻的钢铁。
这当然让人大失所望。
而且海宁还从来没有遭受过机器人的诘问。
凡此种种,都让他的回应开始变得犀利起来。
这是看在对方是个小姑娘的份上,所以他才用尽可能简单朴素的字句进行了回答。
“不是忠诚,而是你们的能力。穿越者最清楚的一点就是,时代的差距往往可以让富有优势的一方展现出神乎其技的本领。如果说土著很容易对穿越者产生膜拜的想法,那么明显比21世纪的机器人更加先进的你们,显然让我产生了更加安心的感觉。”
“是吗?”青橙微微抬起了头,向着天空的深处涂取了些许深邃的目光。但在简略的思考之后,她的回答,却让海宁微微愣住了,“安心也是建立在忠诚的基础之上的。”
海宁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但他们有贸然开口,而是用尽可能轻描淡写的语气问了这样一句话。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帮你认清楚他们的忠诚究竟会带给你什么?”
海宁笑了笑:“你不是说,他们已经带给我安心的感觉了吗?”
“是啊,可这种感觉未免太过笼统了吧。再者说了,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有安心的时候就有不安的时候,而且还会有其他许多莫名其妙的感觉。比如,焦虑。”
最后四个字的尾音被他拖得很长,显然是在向海宁强调什么?
海宁原本还想就这句话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