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礼花特效在手机屏幕上刷过去,热闹的好像微商在搞十周年店庆。
曲哲:【咱们班这不是才刚搞过聚会么, 我寻摸着也别再大范围组织了, 太费劲。要不就咱们几个小聚一下?大家下周末或者下下周有空吗?】
乔婕:【行啊没问题。都叫上谁?你、我、温梦、廖维鸣?】
曲哲:【对,题目我都想好了:惊!十班学习小组再聚首 /呵呵】
乔婕:【……你能不能跟上点年轻人的节奏, 别老发呵呵的表情包,都说了那不是微笑的意思。】
曲哲:【/呵呵】
乔婕:【……行吧。怎么就你和我在这儿聊天。其他人呢?】
曲哲:【维鸣和温梦估计在忙着准备婚礼吧, 没时间看手机。不像咱们两个孤寡老人, 24小时在线。】
乔婕:【请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谢谢, 我不是没人追,只是喜欢独自美丽。对了,记得把李彦诺也拉进群里, 听听他的意见。】
曲哲:【你再仔细看看群成员, 我已经邀请彦诺进来了。他没说话是因为美国现在不是白天, 是后半夜。】
乔婕:【哦, 对不起, 是我眼花。主要是最近见你见得太多, 影响了我的智力/呵呵】
后面就全是些没营养的小学鸡互啄了。开玩笑之余, 气氛倒是很热烈。
温梦花了一分钟读完全部聊天记录,之后指头在屏幕上滑动,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不自觉的点开了群成员名单。
一共五个人,除开四个早就躺在她通讯里的头像,还有一个是全新的。
那个人大概是不想多花心思在社交上, 用的不是自己的照片,而是微信系统自带的白底小灰人。就连朋友圈都空空如也,只有一条横线。
这道横线像根柔软的绳子,缠住了温梦,叫她心脏微妙的收紧,泵出些血液,又蓦然松开。
时间在她身边短暂的止步。曾经以为再不会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人,此时就在手机的另一端。只要轻轻点击一下那个名字——
【您还不是李彦诺的好友,请先添加好友,再开启聊天。】
现实呼啸而至,伸出去的手像是被烫到,又缩了回来。
“梦姐,是出了什么事吗?”走廊的不远处,小常开口喊她。
“没什么。”温梦一下子回过神,把手机锁屏,匆匆装进裤兜里,“没事。”
面对小常的疑惑,她顿了下,又开口道:“刚才刘主任发的材料太简略了,扩写有难度。要不我们先把任务拆解一下,汇总之前关于王宁德先生的报道?”
话题被生硬的扯回工作上,语速快且密集。就好像但凡说的慢一点,小常就不会相信她真的没事一眼。
“好。”小常搔了搔脑袋,将信将疑的答应了。
温梦催促:“快走吧,我们一起。”
——老同学时隔多年再次造访,本就应该是生活中最平常不过的经历。北京这么大一座城市,光是首都国际机场,每天都不知道要起落多少架飞机,更不用说忙碌穿行的旅客了。
人来人往,有来就有去。
这有什么呢。
没什么。
***
廖维鸣的微信是在那天晚些时候发过来的。
【怎么没在家?】他问的简略。
温梦正在整理繁杂的报道信息。她从电脑前抬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来单位加班了。你已经见完客人了吗?】
这条信息发过去,廖维鸣没有再回复,兴许是去忙他的画展了。
创作是一种沉浸式体验。无底洞一样吞噬着精力和情绪,再靠灵感一点点把颜色和结构从晦暗中扯出来。过程痛苦且艰辛。
每次展出之前,廖维鸣都会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呆就是一整天,与外界彻底失联。
大四毕业那年,温梦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陪着他办了一场独立画展。
当平日里恨不得一天发100条消息的廖维鸣突然没了踪影的时候,温梦是感到诧异的,甚至一度觉得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着了急,下课之后坐车跑去美院。气喘吁吁的推门一看,廖维鸣正蜷在画架边上的小沙发上。人累得睡着了,呼吸起伏,轻且浅。
“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温梦松了口气,立刻拍了拍廖维鸣的后背,“快起来。”
对方迷糊的应了一声,半睡半醒间拉住她的手。毛茸茸的头抵上去,在她掌心留下柔软的颤动,像只打呼噜的猫。
温梦整个人僵住,想把手撤走,但廖维鸣握得太紧,不肯松开。
谁会跟熟睡的人过不去呢。
最后她只能在沙发边上将就着坐下,单手脱了半边外套,盖在他身上。画室里颜料浸泡空气,闻久了有点涩鼻子,却又有点刺激性的甜。
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几次,温梦也就习惯了,不再担心他失联——备展的特殊时期,偶尔一两条消息被对方漏过去,并不奇怪。
但今天,廖维鸣并不是没看见她的微信。
因为温梦从文创大楼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车就停在楼下,打着双闪。车窗降下,男人漂亮的面孔探出来,冲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