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嫂家的,远不如三姐见识的多,她便把三姐叫了出来让三姐和她们说。
宁家不大,家里只摆了两处贵客坐的男女两席,一般的亲朋戚友街坊邻居都坐到摆在家外面的桌席去了,这男女两席离得也不远,男席在大堂和大堂场坪上,女席就在侧厢房腾出来的屋子里,三姐这一说,声音都传到外面去了,惹了不少在场坪吃席的男客端着碗倚在门边吃边听她说。
常当家在大堂堂内从南和的嘴里都知道了这事。
混迹宁家喜席当中和众干临苏本地人一道吃酒的都尉府三人也坐在场坪里,三姐那哄亮还能显出几分清脆的声音一传入他们耳里,卫次郎忍着笑低头与陶臻小声道:“臻哥,三姐这嗓子,比唢呐还响,这是绕梁三日余音能不绝呀。”
陶臻见他淘气,摇摇头道:“莫要这般说一个小娘子。”
卫次郎不以为然,道:“三姐又不是个一般小娘子,一般小娘子哪有她这等能耐。”
按他看来,胡三姐这一路来所做的事,不比南和这个大当家身边的大管事来得少,她差就差在她是个女儿身,不能像南和那样作为一个爷们抛头露脸,代主家行事。
“那也不能这般说她,她到底是个小娘子。”在陶臻眼里,三姐再能耐或是行为做事像个男人,那也是个小娘子,小娘子还是要呵护一两分的好。
臻哥固执已见,卫次郎也就不与他多说了。
他与三姐一路行来,早就处得很好了,他甚至还和三姐交过心,自是知道在三姐心里,男人做得的事她都做得,且不认为她需要呵护,按她的话来说,她没那个命,没那个命就不要多想,还不如靠自己的双拳双脚去挣那些她能得到的,信那些花里胡哨的话一点用也没有,也不如她多跑点腿,家里姑爷看她一个顺眼多赏她几两银子来得有用。
卫次郎止了话,但三姐哄亮的声音透过人群还响在耳边,陶臻微微皱了眉朝那边看了过去,细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太不像个女儿家了,也不知常夫人为何对她这般纵容,让她做出这等有碍观瞻之举来,太与她名声有碍了,这等厉害的女儿家,这等年纪都没说出去,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娶?
常夫人无疑是个好心人,但也太没主张了,她作为主人主母不为丫鬟打算,这是在害人,陶臻心想着,哪天若是时机恰当,可以暗中提醒一下常夫人让丫鬟收敛一些举止。
这厢屋里,三姐把他们汾州街的各个店铺如数家珍一般跟屋里的老少妇孺说了出来,她记性好,哪家卖的是哪几个馅的饼子,到街边卖菜的挑菜担子人是哪几个,住在都城哪个村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完汾州街,就到说都城的各大市坊,酒楼,听到她说都城最大的状元楼有七层楼,站到上面去看,楼下的人看起来跟蚂蚁一样,有人惊呼:“那楼不会塌啊?还有
人敢踩上去啊?”
三姐见是外面端着碗的一个爷们说的,看过去朝他笑着道:“这位爷,我只在下面看过,没上去过,状元楼可不是我一个小丫鬟能上去的,不过我在下面往上看的时候,上面不少人呢,我看他们也小得很,一丁点大,跟手指头大一样,便信了上面的人看下面看起来像蚂蚁的说法,爷您说这个理说不说得过去?”
“说得过去,”三姐这般一说,还问他的意见,惊呼的人正了正身子,碗都让他端正了,只听他肃容道:“隔着老大远,人可不就是小了?这和我们离得远了,看前面的人也不仔细一样是一个道理。”
“这位爷英明,”三姐朝他竖大拇指,“脑袋顶呱呱,那我接着往下说啊?”
“说说说。”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连忙催促。
这一说直等到散宴,三姐是常家最后一个出宁家门的,她被宁家的姑奶奶叫去,姑奶奶特地给她另打发了一份礼,酬谢她今天的那一顿说给宁家添的热闹喜气。
三姐是因娘子的吩咐才说得口干舌燥,但多得了一份礼也是喜出外望,喜滋滋地谢过姑奶奶,一到府里就把一篮子喜糖和瓜果点心藏到了娘子处,晚上临到她休息的时候也没带回去,打算明天跟娘子告个空,带着东西去看她的姐姐和外甥外甥女他们。
胡娘子早就知道她跟着娘子出去得了好东西,见她两手空空回来,顿时虎目一瞪,扯着嗓子怒道:“东西呢?你别是都给老娘吃干了罢?藏哪了?快给我拿出来!”
“我给你拿了不少了,”三姐可不怕她,叉着腰跟老娘对干,“我从都城带回来的好东西都给你了,我让你拿一点给大姐二姐家你又不拿,你这个一毛不拔的,你还想要多少?”
“我那是要攒着给你弟弟娶媳妇的,你以为现在娶一个媳妇容易吗?他还不像一般人家的儿郎家里有土有地,我还得把他从主家分出去买地,这些都不是钱吗?你是想让你弟弟娶不上媳妇,怨你一辈子吗?”胡娘子朝女儿尖叫,“你这是要害他啊!”
“他是儿子,大姐二姐就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了?”三姐可不输她,叉着腰扯着大嗓子回过去回骂道:“你老是搜刮大姐二姐家的东西,还只进不出,你都不知道大姐二姐在婆家有多难,你只管小弟,她们的死活你就不管了?行,你不管我管,今天的东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