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仇泪”,是阴刻文。
姬归一看着那几个字,笔锋、笔力、笔势都似曾相识。
他没来的细究,便推开了那扇已成黑糊糊焦炭样虚掩着的门。
“吱呀”声响中,姬归一毫不犹豫的迈步跨了进去。
“真心希望能在塔楼里面找个船夫啊。不是船夫也行,是个人就好!”姬归一默默祈祷。
(三)
这是座瞭望塔,塔内没有外面火热,还透着几分凉爽。
姬归一在塔内的一楼没有寻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也没见着人间烟火之气,空荡荡的,好像这塔楼一建完便被丢弃在这,从来就未曾使用过。
姬归一顺着用石头砌筑的旋转楼梯,转了三个圈,才踏步上到了二楼。
二楼的光线比一楼要好了许多。
光线是从楼梯位置的石壁中间那扇长条异形窗斜着射进来的,也正好投射在对面石头供桌上那座黒褐色的人形雕像之上。
姬归一站在楼梯口上,两眼紧盯着那雕像,竟然有了呆滞和不可思议的神情。
那雕像不是别人谁,而是姬归一自己,连神采也是惟妙惟肖!
姬归一看着自己的雕像,有些毛骨悚然,但还是走了过去。
站在供桌上这座像极了自己的雕像面前,姬归一心里变得十分虔诚,脑海里没有了任何杂念,一门心思就想跪下膝来顶礼膜拜。
然而,这雕塑并没有什么威严,神态反而透着几分亲切、几分阳光,可依然令人产生出难以控制的仰慕膜拜之情。
姬归一控制住了自己去膜拜自己。
他盯着雕像的双眼,发觉雕像的双眼竟然被人设置了一层一层的防护层。
防护再多,又怎敌姬归一强大的神识?
姬归一将神识穿透了进去。
“咔嚓”一声响,像是用尖锥戳穿了鸡蛋壳的声音,第一层防护碎裂。
“咔嚓”,“咔嚓”,“咔嚓”一共是四层坚硬的防护层。
姬归一的神识突破了雕像双眼所有的防护层后,一道坚毅而恢宏的话音蓦然响起。
“我终于来了,我等我已经七十七年!”这道声音像是姬归一自己的声音,却又多了几分沧桑和浑厚,像是自己感冒后的嗓子。
“还好,这个世界终归还是把我留在了这个世界,就像火之殇终归留在了他的世界!”
“雕像在自说自话,还是在对我说?”姬归一再心里嘀咕,但没去打断他的话语。
“火之殇、情仇泪!”
“姬归一,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雕像终于憋不住地问。
“啊,你能看见我?”姬归一愕然,问道。
“不用看,听你的呼吸就知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雕像答道。“我们的呼吸频率和心跳是一样的。不信的话,你听。”
“咚、咚、咚------”
从雕像的胸腔传来心跳的声音,真与姬归一的心跳丝毫不差。
“我什么时候留了雕像在这?”姬归一没去纠结心跳之声,问道。
“不是你留下什么雕像,而是你现在走进了你自己的身影里。”
“我走进了我自己的身影里?”姬归一一脸诧异。
“我、你、外面的火焰之海,其实都是你,但又不全是你!”
“------”姬归一哑然,弄不明白,便只听着。
“外面的火焰之海名叫火之殇,是你未来的怒火所化,而我也只是你分出的一缕神识,是为着守护和控制火之殇不烧到空灵域人间界。”
“我的怒火------我为着什么会发出这般滔天怒火?”
“火之殇、情仇泪!”雕像沉重地答道。
“是因情仇而怒?”姬归一心底一恸,更是目瞪口呆。
“------”
“-------”
姬归一和雕像都沉默着,心里莫名地多了几分压抑和沉重。
“我如何才能去到对岸,是不是有船?”姬归一问。
“船?什么船能驶去对岸?”雕像问道。
“你投身其中便可!”雕像接着答。
“啊,那不是自尽吗,你是让我自己把自己火化了不成?”
“那是你的怒火而已,若是连你都无法承受住自己的怒火,那这怒火就真成了你的葬身之地了。”
“------”
姬归一从塔楼走了出来,一脸的无奈。
他走在巨石垒成的码头上,看着眼前这一片火焰之海。
不,不是火焰之海,是火之殇!
“难道这真是自己的怒火?”姬归一自问自答,“要怎样的愤怒,才能生出此般辽阔的怒火啊!”
“难道真的是自己为情所困,为情仇而怒?”
“可------可------情为何物?”
姬归一一脸茫然,自己脑海中竟是找不出有关‘情’的记忆。
他下了码头,一步一步地走向火焰之海——火之殇。
当火之殇——火焰之海漫过姬归一的头部的时候,他只模糊地看见孤零零的塔楼三层的瞭望平台上站着自己,他正看着自己走进火之殇,并被火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