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府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的紧张与肃穆。
张总管经过几轮严密的排查,当众揪出并处置了心怀鬼胎之人,震慑了府里上下。各院的下人们愈发的循规蹈矩,无人敢疏懒懈怠,更无人敢心怀异心,府上风气也肃之一清。
鲁泽没日没夜的拉着近百名亲兵训练。越是临近出征日期,操练的就越狠,与此同时,他每日也必三令五申严明军纪,严厉告诫他们行军打仗途中违背军纪的严重后果。为让他们牢记,他特意在练武场上备了刑棍,若他检查有人背不下来,就毫不留情的以刑棍伺候。
禹王自也是夜以继日的忙碌,除了要去六部确认兵器发放、粮草运输等事宜,还要去营地与主将吴承运一起整顿三军,每日里要临近深夜才回府。府上诸事他已无暇顾及,全权交给了张总管与鲁泽来处理。
至于时文修也不得闲,为了练骑术也是豁上去了,每日里除去必要的休息时间,只要胳膊腿还能抬得动,就坚决不肯下马背。直到大军出征的前几日,她方终于结束了这成日被颠的七荤八素的日子,拖着散架似的身体重新回了明武堂,以待养足几日精神气好奔赴战场。
此刻还待在明武堂里的护卫,都是遴选失败被刷下来的,约莫二十几号人。没能成功入选进主子爷亲兵队,他们难免有些失魂落魄,尤其见昔日同伴忙忙碌碌的训练,眼见着就要意气风发的随主子爷北征讨虏了,焉能不情绪低落精神萎靡?
时文修见此也无从开解,拿过自己几个夜里用红绳编好的中国结,作为临别赠礼一一送给他们,以期他们得到小礼物能开心些。
“这结扣你编的?看不出啊,你手还挺巧!”
“也就会编这个,旁的样式可编不了,算不上手巧。”
见大家喜欢,她很高兴,忙指指他们剑鞘示意:“你们可试试挂佩剑上好不好看。”
他们就照做试试,果然是好看,只要剑一动,结扣下面的流苏就跟着飘动,看起来潇洒的很。
“小时,下值后一块去酒楼聚一聚吧,算是给你办送行宴了。”
时文修知他们是接到礼物感到过意不去想要请她吃饭,闻言就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去,实在是这段时间我大动筋骨,走路都费劲。要不,这顿饭咱先拖着,等打完仗回来,咱一道去吃庆功宴?”
众汉子也痛快,都道:“成,就这么定了!”
说到去打仗,他们忽而又有些惆怅与伤感。
“你们这一去怕得好些年了。”
“是啊,可能三年,也可能是五年。谁也说不准。”
离别的愁绪泛上心头,时文修也不由流露出不舍来。
见气氛开始沉闷低落,有护卫就尽量语气轻松道:“嗐,小时你可是害苦咱们了。原先咱们这些没被选上的,还纷纷相互安慰着,反正有小时在这陪着,即便没法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好歹也能听几段精彩的剧啊。哪里想得,你竟不声不响的入主子爷亲兵队了,可让咱们好一顿失落。”
时文修指指自个未消肿的脸颊,无奈的示意他们,她不是不想抽空对他们讲,可她那糟糕的骑术不允许啊。每日里泡在南练武场上的时间都犹显不足,哪里还有时间回明武堂来。
众人见她那实惨模样,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嫉妒。
“小时,你说主子爷怎么就选你入亲兵队了?”
她瘦胳膊腿的都能进,他们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为何就进不了呢?太令他们酸了。
“主子爷吃饭的时候要听人念读文章,咱们这群人里,除了董哥外,大概也就剩我识字了罢?”
说到这,她其实也是有些无奈,他们想去却去不得,而她不想去却非点她去。
众护卫也不免叹气。
“还是大瓦他们几个命好,侥幸被选进去了。”
这次从二三等护卫里遴选出的五十人里,大部分入选的都是二等护卫,三等护卫只有寥寥五人入选。往日里他们可都是一样的三等护卫,也是一样的膀大腰圆的汉子,若让他们承认不如葛大瓦几个,他们是断断不肯的。在他们看来,葛大瓦几人就是命好侥幸。
时文修当然不会戳他们的小心思,只是别过脸抿嘴偷笑了笑。
不过话说回来,得亏平日里与她相处较好的这些三等护卫里,还有几人入选了亲卫队,能与她一道做个伴。否则漫漫行军路,周围都是不太熟稔的人,她难免会有些惶然。
对了,还有鲁海也被选进了亲卫队里。
想到鲁海,她稍稍安心了些。怎么说,他作为护卫首领的胞弟,也勉强算个小小衙内了吧?他的消息肯定比她灵通,若行军途中有什么事,也能多少提点些她。
在时文修收拾行囊为出征做最后的准备时,张总管在大军开拨的前一日清早,携带厚礼亲自跑了趟宫中。
“主子爷君命在身不便前来,遂特意托奴才来娘娘宫里,给您问安磕头了。”张总管恭恭敬敬的对着淑妃娘娘磕了个头,高声道:“奴才转达主子爷的话——‘此去一别经年,不能常来探望母妃,儿臣心里着实有愧。天气渐凉,母妃切记早晚添衣保重身体,待来日儿臣得胜归来,再来毓秀宫给您赔礼请罪。璟惟愿母妃身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