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更是连日收下三份邀帖。
一份是虞氏手头,容妃邀她去吃茶赏花的。
虞氏一边在房内整理魏明的衣襟一遍跟他说道:
“此次我仍是给回绝了。容妃那边前前后后不下七次私下邀约了,我不愿与宫内往来,更是不想给你添了什么麻烦。可我也担心回绝的太多,人娘娘会否恼羞成怒,转而刁难于你。”
魏明扶上虞氏的肩:“既然七次都过来了,便也不差这一次。你且继续不应,看她又会如何。我这头你不用担心,她还动不了我。她先前一直因着你们之间的远亲关系亲近于你,我倒是觉得她未必是真因着这层关系,乃别有用心。”
虞氏跟着摇摇头:“说什么亲戚关系,那都是远到没边的亲戚关系,还叫她在外头夸大了,惹外人误会,以为我们有着什么裙带之连。我并不想理会,便也一直没有对外说明过。”
魏明思索了一阵回道:“这大抵是她的目的之一。不过我们不是还有一份邀帖,你借着太后那春日小宴,含糊着回了容妃说是正好宴上见,这不就是应了她的约又没真的应了她的约,而后再看她有何动作。”
“这倒是个主意。”
这第二份邀帖便是魏明说的春日小宴之请,太后将后宫的妃嫔,几个重臣的女眷,还有太子以及在城内的皇子公主们都邀约上了,三日后于瑞安亭外的花园小聚。
此次还邀上了魏枝枝,用的是太子生辰宴有功之由。
这第三份邀帖
此刻本于房内疾书国策六篇的魏枝枝,疑惑着接过玲儿从外头送来的邀帖,将其展开,里头“贤林”二字赫赫入目。
原是七皇子贤林王赵子听下的帖子,邀魏枝枝七日后赴他的践行宴,地点定的是都城长林街上的画舫,那是个灯火长明的热闹之地。
魏枝枝看完邀帖,心下纳闷。这贤林王,她虽曾打过照面,可与之并无多的往来,为何他会突然邀她赴宴。
想了半天,她觉得大抵还是因着太子生辰宴,她是太子生辰宴的主办,往后各个贵人想要置办宴席,可不得喊她过去,一则借她置办宴席的经验,二则顺便还能跟太子沾边。
魏枝枝将贤林王的邀帖暂时放置在了国策六篇的书页之上,回头问玲儿:“玲儿,七日后,可是四月初十?”
玲儿闻言动了动指头,在那里算着日子:“是的,小姐。”
魏枝枝此时吐了口气:“为何如此不巧,什么事都拧作一团过来。”
说完她开始继续奋笔疾书。因为这国策六篇,先前她已是与赵之御百般讨价还价,最终敲定了四月初十要呈上给他。
四月初六,魏府正门口摆了两架金顶马车。
“太后此次主邀女眷,你去了宴上若是看到太子,便只需紧跟他,莫要多说莫要多做。” 魏明与魏枝枝前后踏出府门,虞氏随后。
此次是头次单独母女俩进宫,又是见那太后,魏明一路陪她们至魏府门口,小心叮嘱,片刻不停。
魏枝枝行至前头的那辆马车一旁,拱了拱手,便要去掀车帘子:“孩儿知晓了,父亲请留步。”
魏明还是不放心,又是拽住魏枝枝的衣袖交代道:“记住,千万跟紧太子,太后若是问话,只消按实回禀,多说多错。”
虞氏已是上了后头的车架,此时从里边探出头来,催促着魏明与魏枝枝:“行了,我们赶紧出发吧,再不走便要迟了。况且我也在宴上,还是能照看咱孩儿的。”
随着魏府的车夫声起,两辆车架驶离魏府。
有时,话真的不能说得太早。
宫里头瑞安亭外的花园,宴席未开,花园内的女眷们因着太后、皇后、太子这些个重要的人物未到,便自由聚集走动。登时场子如那早市一般热闹。
说能照看好孩儿的虞氏,这脚刚踏进宫里的花园,已是被四五个官家夫人围绕。
“这是右相夫人吧。”
“平日里可是极少见到右相夫人。”
跟在虞氏后头的魏枝枝便显得局促,特别是当那四五双眼睛齐齐刷来,在其身上四处游走之时。
“魏家公子一表人才,可是有相看的姑娘了?”
“魏家公子如今该是可以娶亲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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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四五个眼神落下的便就是这些个关心儿女嫁娶的句子。
那群夫人大抵是觉得魏枝枝是个男子,聊不了妇人家常,便就只这么翻来覆去的几句之后消停了,又继续与虞氏热乎。
不多时围向虞氏的官妇越来越多,在魏枝枝与虞氏之间形成了天然屏障。
孤苦伶仃魏枝枝在这头,双唇聊干母亲在那头。
最终虞氏被扭着腰肢而来的容妃给热情地拉到远处,魏枝枝便彻底与虞氏失联,成了游走在花丛间的闲散人士。
“魏侍读···魏侍读···”
在一只长了新叶的小南强前比划的魏枝枝听到有人唤她,便抬起头张望,见一女子在她对面的树丛里朝她招手,正是坯碧莲。
魏枝枝愣了几下,还是抬腿走了过去。
树丛隐蔽,外人注意不到此时一身竹青圆领官袍的魏枝枝与一身湖蓝纱裙的坯碧莲站在这树丛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