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说,妖灵未毁,这条蛇就不算真正的消亡。经过数十上百年,妖力凝聚足够,总还有机会再化形。
蛇灵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色荧光。应眠将其封印以免再生事端,丢回自己的小私库里暂时保管。
除了那一缕说不清的人类气息,端看它的外观跟别的妖灵也并没有什么差别。他只是凭直觉推断情况或许不寻常:“先不交过去,再看看情况。”
谢烬向来不爱掺和这档子事,就当什么也没看见。随便他怎么处置。
趁他们说话,奚言悄悄抽出手,转向应眠问:“那你早上出去干什么了?”
“昨天孟黎帮了忙。”他半开玩笑道:“去请客一顿早茶,贿赂贿赂你族长。”
“那我呢?我也帮忙了啊。”
“平时我做的早餐,你吃的还少?”
奚言哼了一声,敏锐地察觉:“你是不是有事求她啊。”
他见到孟黎时眼前一亮的那个反应,跟见到谢烬时差不多。一定是求谢烬帮忙没有得逞,又转头去求孟黎了。
一群老妖怪的爱恨情仇。应眠不反驳,却也不打算跟她细说。
“小姑娘不懂,上学去。”
“哦。”她没再多问,转身看了看谢烬。
既没有没让他送,也没有接着撒娇,甚至什么话都没说,自己拿起背包出门了。
临走前这一眼望得耐人寻味。
应眠颇为意外,好奇地问:“怎么了你们?”
过完十五,谢烬一现身,按理说小狐狸应该会偎过来好生亲热一番才对。
实际情况跟他想的颇有出入。那一定是实际情况有问题。
谢烬垂眼不语。
他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了。
如果是她去跟周子寂约会那次,情况还好理解些。
但这次,他不仅不明白奚言在想什么,连自己这是在干什么都不太能理解。
妖灵是每只妖怪最私密的核心。
他在嫉妒那只手握过别的妖灵?
“哎呀哎呀。”
应眠乐得调侃:“谢先生博学多知,难道就没看过哪本书上有教怎么谈恋爱的么?”
谢烬一顿,瞥着他轻飘飘一句:“你好意思说我?”
“……”
应眠看戏的心情顿时消减。想驳他句什么偏偏还真的驳不回,连带着自己差不离的烦恼也被他勾出来,属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我那时不懂……反正,孟黎让我带话给你。”
他只得转移话题,“说是‘周子寂开始干人事儿了,你再这么温温吞吞的,小心老婆被别人骗走’。”
听见这名字,谢烬心底暗涌的躁意更甚:“他在哪?”
“不知道。昨晚砍蛇时他也在,孟黎说他被咬了一口。”应眠说,“这会儿估计蛇毒正犯,回本家去找药祛毒了吧。”
“还有件事,昨天他去接小狐狸放学,扑了个空。听说痴心地从下午等到日落天黑,校门口路过的学生见到都被感动哭了。”
应眠不怀好意道,“你猜小狐狸会不会也被感动哭了?”
“……”
就一天。他就那么一天不在。
“孟黎在哪?”谢烬忽然问。
不亏是谢先生,再复杂的状况里也能抓住解题关键。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应眠说:“她还在茶楼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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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奚言上课的情绪不高。身为资深迷妹,卢真迅速地发现了。
平时约一顿下午茶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可惜今天时机不对,“我外公去世了。下午上完课我得回老家奔丧。”
奚言正对着黑板走神,闻言转头愣愣地问:“为什么去世?”
卢真:“……”
只看外表很难想得到,她女神时不时就会冒出几句令人难以理解的智熄言论。相处久了,她居然也慢慢习惯了。
“当然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啊。”
她用关爱小傻瓜的眼神看着奚言,压低声音说,“老人家们都这样,说不上什么时候……也没什么预兆,忽然就没了。”
年纪大了也会死!
奚言心想,幸亏谢烬是个妖怪,动不动就活个几百年不是问题。
她仔细地看了看卢真,小声问:“你是不是很难过?”
“还行吧……我跟外公不怎么见面,离得太远,只在过年过节的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子。不算很亲。”
卢真边想边说,“就觉得没什么实感,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如果是我爸妈,或者我哥忽然没了估计会更有冲击……呸呸呸。”
她嫌晦气连呸了好几声,“开玩笑的老天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奚言点了点头,心里还想着那个被蛇妖连累无辜枉死的摄像师。
她跟那个人类也不算很亲。但看着他化为一滩腐水,多多少少心有余悸。
她大致清楚死亡带来的感受是什么,或是惊惧,或是悔恨,或是不甘心,都是曾经发生在她自己身上时才有的体验。
但当死亡降临在她身边的人身上,她只记得若干年前,自己的母亲走到生命尽头时,感受到的“失去”,是比祁连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