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斯白心领神会,笑了,然后挑了一块大的肉喂进她嘴里,还问了一声,“好吃吗?”
苏烟也笑了,倾过身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甜甜道:“好吃。”
楼斯白心都化了,碗里的肉都没舍得吃,等苏烟吃完嘴里的就喂一块。
一碗平时十分钟就能吃完的面,愣是吃了整整半个小时,吃完两人刷了个牙,然后回房间睡觉。
躺在床上的时候,苏烟才想起来他姑姑姑父的事,本来想跟楼斯白说的,但看楼斯白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苏烟也有些心动,直接闭上嘴,想着这么扫兴的事还是等办完事再说也不迟。
于是两人一个黏糊糊,一个半推半就抱在了一起,最后觉得动静有点大,还偷偷将竹席铺在了地上,闹到了大半夜菜消停。
等完事了,苏烟早就将这事扔到脑后,在楼斯白怀里睡的香喷喷的。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来,楼斯白已经去学校了。
苏母也没提昨天的事,她以为自己闺女昨晚说过了,她这个丈母娘再说一遍,那就有点讨人嫌了。
所以,苏烟怎么都没想到,在招待所没等到楼斯白的夫妻俩,又跑去机械厂家属楼去等人,楼斯白是个勤快的人,以前在知青点就能看的出来,从来就没有迟到或者早退过,就算平时生病也会尽量去上工,更别说现在上大学了,学的还是他喜欢的专业,因为住在外面,他每天都会很早就去学校看书了,苏母心疼他,家里经常备上揉好的面团或者包好包子饺子,让他早上起来直接下面或蒸包子吃,简单又能饱肚。
晚上他也经常回来的比较晚,成绩好,态度认真刻苦,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入了教授的眼,经常将他带在身边做实验,手把手的教他。
早出晚归的,以至于夫妻俩守了三天都没等到人,他们也不敢直接去苏家闹,这里是省城,苏父又是机械厂的主任,尤其是苏家人和楼斯白那个小媳妇不像他们侄子那么好欺负,加上那天在苏家看到的两人年轻男人每天都去苏家,他们就不敢上门闹事了。
所以等不到人的夫妻俩干脆找去了楼斯白学校。
一见到人,夫妻俩就开始哭诉,“你好狠的心啊,考上大学了都不跟家里了说,害得我跟你姑父天天都在担心你在乡下过的好不好,现在还娶了个厉害媳妇,一点都不懂事,我们上门连门都进不了,跟你那个妈一个样,白眼狼,我哥一死就转身嫁人,还把你丢下,要不是我和你姑父,你能长这么大吗……”
旁边中年男人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赶紧伸手拉了拉她衣服,还当是以前呢,怎么骂都随自己开心,现在这孩子已经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省城数一数二的好大学,又有个有本事的老丈人,以后怎么样还真不一定,至少比他们家混的好。
他们这趟过来是想让他帮帮儿子,不是过来得罪人的。
中年女人被丈夫一拉,就知道自己说的话不中听,瘪了瘪嘴,干脆不说话了。
中年男人对楼斯白笑眯了眼,完全不见以前横眉冷对的刻薄样子,对楼斯白放轻声音道:“你姑姑也是担心你,气急了才会说这样的话,现在你过得好,我们也就放心了,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不过你姑姑说的也对,考上大学了怎么也不给家里写封信?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因为下乡两年就生分了?今年过年可一定要回家,顺便把你媳妇也带回来看看,三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在地下也高兴的很。”
只字不提自己过来的目的,仿佛真的是个关心楼斯白的长辈。
楼斯白面色嘲讽的看着面前这对装模作样的夫妻俩。
中年女人还没从楼斯白脸上看到过这种生动的表情,至少以前不管她和丈夫说什么,她侄子永远都是低着头,脸上冷冷淡淡的,仿佛一个不会说话的树桩。
现在居然还能嘲讽的看着人,心里大为不快,“你这什么表情?我是把你养大的姑姑,当年你妈不要你,要不是我,你能长这么大吗?”
口口声声都是她将他养大。
可只有楼斯白知道,他在那个家里吃的永远都是剩饭,有时候连菜都没有,十一岁的时候就从他们家里搬去学校住了,每次回去连个房间都没有,晚上只能在客厅打地铺,而这些,都是他用父亲的一半赔偿金换来的。
所以在遇到苏烟之前,他真的很恨,恨所有人,恨他妈丢下他跑了,恨他奶奶为什么要带他去姑姑家,明明他自己就可以养活自己,还恨这对夫妻拿了钱还亏待自己,更恨他父亲为了所谓的责任和意气去救战友而丢了自己的命,人家的父亲保住了,他却没了家,而他的战友家里,给了一大笔补偿金又如何?给了他一份体面的工作又如何?如果真的关心他,就不会不知道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就不会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得到。
他将这份恨藏在心底最深处,任谁都没有发现,甚至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愿想起这些恨,他们可能不知道,以前无数个夜深人静里他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只不过最后,他不想和他父亲一样,轻视自己的生命。
苏烟说他是个善良的人,其实他内心很冷漠,别人怎么样他都毫不在意,但现在,他愿意为了她做个善良的好人。
因为这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