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觉得,这些人怕不是想把她和乐安一起折在这里, 深夜借父皇之口宣召,好在她一直有所防备,从南武回来的二百禁军还跟在她身边,还有邵则带来的一部分。
发觉御书房这里情况不对,直接把埋伏在此处的人抢先料理了,这才能在那没人贼喊捉贼的时候及时赶到。
“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老老实实答我一句。”
虞美人已经狼狈跌坐在了地上,手被缚在身后,簪钗散乱。李令薇问她:“是不是郭贵妃指使你做的?”
口中的布团才被拿下来,她就开始拼命否认:“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嘴又被堵上了。
“呜…我真的不知道,今日宫中宴饮,听说陛下心情很好,召我来御书房伺候……”
平宁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如何吗?”
虞美人忽然明白过来,陛下已经死了,两位公主或许奈何不了贵妃,但收拾她一个微不足道的美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令薇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匕首来。
这还是她先前问平宁要来的,用来亲手刺进苍苏心口的那一把。总觉得它代表着些什么,有着勇敢面对之类的意义,方才谢霁清在马车里暗中递给她,叮嘱她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又被这个男人料中了呢。
她因为想到谢霁清,所以眼神也温柔了起来,落在虞美人眼里就十分可怖了,总觉的她下一秒就要化身女罗刹,然后就看见平宁从她手上接过匕首,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
“还是快一点,直接在你脸上画朵花儿吧?还是你想要换一只眼睛?”
这样一朵莬丝花哪里承受得了这个,虞美人浑身颤抖:“呜呜……我说,我说,确实是是贵妃娘娘指使我的,但她没有告诉我那是毒药!”
李令薇和平宁对视一眼,两人都毫不意外,也没有心思替翊宗觉得悲哀,有这样的枕边人和儿子,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后悔。
“娘娘手里有我娘家的把柄,若是不听她的,不止我自己,只怕我全家都要没命!她说陛下今日一定会找我侍寝,叫我帮她一个小忙,把那药哄陛下喝了,我起初不敢,可她告诉我,那不是什么毒药,只会让陛下好好睡一觉罢了,好方便她做些自己的事,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药!然后陛下喝完没多久,就断了气……”
大约她自己精神也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程度,此刻全都吐出来了,抽抽噎噎道,
“娘娘说她都安排好了,等两位公主一来,我只要跳出来指责你们要谋害陛下,自然会有人料理你们,事成之后我家的事就一笔勾销……”
她还觉得陛下最后也不会有事,反而会赞她忠心护君,没想到郭贵妃竟然会骗她。
难怪贵妃娘娘宴席上早早告退,就是为了避这一场嫌,自己的手干干净净,血都在别人身上,端得是好算计。
父皇一命归西,而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二皇子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继承皇位?就更不会有人计较他当初到底是如何和上一任南武国主勾结的了!
李令薇想到这里,只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郭贵妃指使虞美人的证据,生母德行有污行如此谋逆之事,至少也会在朝中掀起许多反对二皇子的声音吧?
先拦一拦,至少还有筹谋的机会!
只是郭贵妃既然胆大至此,只怕行事十分小心,果然她们在虞美人这里再问不出来什么,印象里连传信的宫人也是个脸生的,更不知去向。
“还有什么要说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娘娘说出了事自然要派人禀告她,她身为后宫之主,自当在紧要关头主持大局。”虞美人瑟瑟发抖道。
平宁主动说:“我身边的婢女有武艺在身,脸又生,让她去。”说罢吩咐下去。
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长乐宫。
郭贵妃直到夜深了还没有歇下,她脸上半分醉意也无,手握成拳紧紧捏着,神魂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她一跳。
怎么还没有消息?
嫁入皇家二十余年,她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是不愿意做出这样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决定的,在她看来,她亲生的二皇子已经毫无疑问可以继承大统了。
短命皇后虽然生了大皇子,但世人皆知他痴肥,难堪大任,陛下也不喜欢,剩下的儿子当中再论嫡长,那必定是她的二皇子。只要耐心等着陛下归天,顺理成章登上大位的就一定是他。
她压根没有把老三老四放在眼里过。
只是耐不住皇儿的请求,说那两姐妹在南武的动作差点坏了大事,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一向信得过皇儿,只好铤而走险。
夫妻二十余年,起初也是有过好时光的,只是后来陛下政事倦怠,倒是后宫日渐充盈,柔妃不就是那时候得脸的吗?靠着那张脸,着实让年轻时候的她嫉恨了几回,直到现在看到乐安都觉得心里有刺。
再后来她也想开了,男人,没有这个也会有下一个,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也就不再多费什么心思了,只把精力都放在一双儿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