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这样坐着也能发晕。
她慢慢坐直了身体吩咐下去:“走吧, 我没事了。”
第一日就这么不顺,往后还怎么走?
谢霁清没有动, 他看着她失了些血色的唇道:“殿下不如跟我一起下车走走,也好看看此地的风景, 坐了这么久, 想来殿下也闷了。”
她点点头,于是谢霁清亲自扶她下车, 两人只略微走了走,吹了吹清新的风, 她就觉得胸口的憋闷全都消失了。只是此处哪里有什么风景,官道旁不过是大片的田野地罢了。
秋风吹动她的裙摆,谢霁清从衣袖里掏出一样东西来递给她:
“殿下不妨试试这个。”
李令薇接过来:“这是什么?”
“龙胆薄荷油。从前读书的时候用来提神的。”
她打开小小的瓶盖,一股清凉的芳香通鼻入窍, 确实醒脑,让她在之后的路上舒服了许多,总算捱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即将入住此行的第一个驿站。
驿长十分乖觉,早就带着人候在了门口。
“见过公主殿下,一切都已经预备好了,还请殿下和驸马入内歇息,小人这就领路。”
李令薇身子不适,待到侍女们把房间内大部分物件都换成了公主常用的,连熏香也点上了从府里带出来的,就径直进去休息了。
只是她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出门在外,她应该要怎么跟谢霁清各住各的?
谢霁清浑然不觉,他在门外叮嘱驿长,殿下身子不适,须得维护好这驿站之内切勿吵闹才是。那驿长连连点头称是,自是下去约束众人。
晚膳自是清淡的,李令薇胃口不好并没有用许多,等乆拾光到谢霁清再次迈步进来的时候,她竟然还有些紧张。
侍女上前拦他,谢霁清有些无辜:
“此处没有为我预备房间。”
说来也是,所有人都默认公主和驸马共住一间,谁能知道他们二人竟然是有言在先的假成婚?侍女为难地朝屏风后看看。
李令薇在里面听得清楚,怎么办,果然是没有单独为他预备的房间,难不成今晚就要同床共枕了吗?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谢霁清已经走了进来,手中卷着一册书,十分自然地半倚在外间榻上开始翻看。看他并没有要再越雷池一步的意思,里面不免也松了口气。
半晌都没有动静,外间灯还亮着,李令薇也没有睡着。
她给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蹑手蹑脚了两步去看回来悄悄说:“驸马在榻上读书。”
这人,难道要读一夜吗,骑了一天马还不累。
这边她在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察觉到什么,外间的烛光倏忽一灭,她心里忽然空跳了一拍。虽然有侍女陪在身边,但她到底是第一次房里有外人,还是个男子,名义上是她的驸马,可是除却一起在外面演戏之外,很难说二人还有什么亲近熟悉的地方。
除了……被他压在墙角的那一回。
清淡的气息仿佛又萦绕在她四周,还有白日里抚慰她的龙胆薄荷的香气。她终于慢慢睡着了,只是睡得极不安稳。
火。
漫天大火又烧在了她四周。
她好像是又去到了南武。在经历了漫长的行程之后,和亲队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最初一切都是新奇的,国主苍苏隆重欢迎了她们,声称要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庆贺他迎娶大景公主。有许多窃窃私语她都没有听到,那些人说她过分娇弱,只有一张脸能看,在南武没有任何用处,甚至恐怕不能诞育优秀的后代。
还有苍苏的后宫,充斥着各色美人,她们用或嫉妒或愤恨的目光看着自己,只有那个夷族美人,看她的时候充满了挑衅。
起初苍苏还收敛着些,等到送亲观礼的队伍一走,他就再也没办法隐藏自己的残暴,而她皮肤娇嫩,轻轻一划就是一道触目的红痕,自此常年被衣物遮挡的身躯上遍布着无数伤痕。
这一晚好像又是这样,苍苏把她控制在自己怀里,狞笑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她发出阵阵不耐痛呻吟惨呼,可是身边的人早就被苍苏打发远了,没有人能救她,她只能绝望地呼喊,眼泪扑簌簌落下又很快蒸发,痛却依旧。
“救我……”
谢霁清醒了。
他向来觉轻,因此里间这样微弱的一声呼救也让他醒了过来,是殿下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
侍女也很快醒来,眼见殿下紧闭着双眼,额头上却满是汗水,身体还在不安地轻轻扭动,仿佛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口中还在断断续续地喊救命。她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出声试图唤醒。
“殿下,殿下!殿下醒醒!”
李令薇什么也没有听到,还溺在梦境里,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地死掉。
外间的谢霁清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他大步转进屏风里,亲眼见到她一副痛苦不堪无法醒来的模样,吩咐道:“你去找陶姑姑,快些!”
说着用锦被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扶起上身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来了,没事了。”
“没事了。我来救你了。”
他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能让她如此痛苦煎熬,心里也跟着疼起来,恨不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