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两人都拿不准,就暂时放一边,之后再与其他人讨论。
午后,秦遇回到宿舍,把昨日换下的袜子拿出来洗。
虽然是冬日,出汗少,但是袜子连着穿个三四天顶天了,再多日子,秦遇自己都受不了。
然而他这般在县学学子中都是勤快的,有的人直接穿十天半个月,或者把换下来的脏袜子堆积在盆里,时间一长那味道绝了。
幸好严青不是那种人,贴身衣物和鞋袜,严青还是会动手洗。衣物在外面沥干水分,晚上放回屋子里,屋里有炭盆,这么烘一晚上,基本就干得差不多了。
洗一双袜子要不了多久,秦遇将其晾在避人的地方,就在空地活动,顺便搓搓手。
随后,他回到屋里,开始温习今日所学。
严青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没有像往日那样做自己的事,而是绕过竹帘,走到秦遇这边,跟他搭话。
随后,他看到秦遇面前的笔记,问:“这是你上午记录的东西?”
秦遇:“嗯。”
他不说话了,秦遇也没吭声。
其实书生互相借阅书籍,文章,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如同戚兰对他,能直接拿起他刚完成的笔记去看,与他探讨,可见亲近之意。
而他与严青同为舍友,却还如此疏离。
其实刚开始,他们关系还是有变好的趋势,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戚兰出现,或者更早,他跟严青的关系又重归陌路。
有些人没什么毛病,但天生就成不了友人。
严青起身,从自己书箱里拿出一份字帖,走过来对秦遇道:“这是我最近刚得的,可与你的笔记置换?”
你来我往的事,从严青嘴里吐出来,就变成了以物换物。
秦遇颔首。
谁也不欠谁,何必剃头担子一头热。
宿舍里很快恢复了安静,秦遇拿着新字帖,心情复杂了一秒,然后就着手练字了。
晚些时候,戚兰来寻他,得知他把笔记借阅舍友,老大不乐意。
“你若需要字帖,我那里有几副,悉数予了你都行。”
“不是那回事。”秦遇把他拉到一边,实话实说:“严青与我是舍友,抬头不见低头见,他都开口了,我不应岂不是扫他面子。”
“那我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
“对不住”秦遇诚恳道歉,结果一抬头发现戚兰笑盈盈俯视着他,这还有什么不明白,戚兰压根没往心里去,故意逗他玩呢。
秦遇脑瓜子嗡嗡的,胸口快速起伏。
戚兰哈哈大笑,“你现在是不是气得想揍我?”
秦遇叹了口气,到底是他理亏在先,真心实意道:“没有。”
戚兰单手搂住他,身高差异,像拄了根人形拐杖,秦遇太阳穴青筋直绷,却也没挣开,两人在县学的青石路上走着。
“你这脾气真是好。”戚兰由衷道。
“不过脾气太好了,容易受欺负。”他说着说着又担忧起来。
“你的性子与戚伊中和一下就好了。”
秦遇静静听着,不与他争辩。
有人瞧见他们两人,忍不住羡慕道:“秦遇的运气真好,居然搭上了戚兰。”
“咱们几个童生苦哈哈的冥思苦想,人家有不懂的,直接问秀才公就是了。”
“他家里就一个寡母,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啊。”其他人想不明白。
虽然暂时没有笔记,但秦遇与戚兰的交流也没断,过了两日,严青抄录一份后,将笔记还与他。
秦遇顺势也把字帖还了回去,严青蹙眉:“我暂时不急。”
字帖不同笔记,一两日的功夫哪有用。
秦遇温和道:“有一些心得体会,对我提升字迹有用了。”
他语气虽然柔和,但态度坚决,严青最后还是收回了字帖。
他朝自己的地方过去时,忽然回头,发现秦遇飞快抄录着什么,有冷风吹进来,他自岿然不动,恍若未觉。
这样一个不畏严寒,勤学刻苦的少年,当真心性不堪吗?
秦遇飞快抄录了一份笔记,给戚兰送去。答应了人的事,早点做下他也松快些。
戚兰都惊了,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嘟囔念了句“小古板”。
秦遇当做没听到,又聊了两句,就匆匆回去。
戚兰看着纸上工整有序的字迹,指尖轻轻在上面点了点。
于是县学休年假的时候,戚兰特意来送了秦遇一程,中途提出要看秦遇书箱里带了什么书籍,秦遇虽然莫名,但还是依了他,戚兰看过几眼就不看了,让秦遇把书放回去,他趁机把一份字帖也塞了进去。
另一边,镇上的张氏提前得到消息,天刚亮就把鸡炖上,柴火熬了好几个时辰,香味扑鼻。又掐着点儿做了一锅红烧肉,这会儿还用小火焖着呢。
秦遇刚走到自家铺子,一阵肉香就蹿进了鼻中。
他还没来得及细嗅,张氏就将他抱了个满怀,一个劲儿的念叨着“瘦了瘦了”。
烧饼大娘笑道:“妹子,遇儿冻一路了,你好歹把人带进屋,先吃口热乎饭啊。”
张氏神情一变,把儿子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