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若是能找到办法入城去,自然也就有出城的法子,再不然,我便陪着他等到燕城和木城城门都开了再回大周来。”
老妇人听了只笑笑,“老妇本想劝劝姑娘,可瞧着姑娘如今是下定了决心了。”
“冬影。”顾芷柔唤了声,冬影便把原先拿着来的两斛米放在了桌上。
“这米是昨日同阿虎一道去买的,来您家中叨扰本应带些贵礼,可时间来不及,便只带了这米来,还请伊吉不要见怪。”
阿虎站在门前听着顾芷柔陪伊吉絮叨了片刻,见两人不说话了,才走过来。
他的脸有些红,“姐姐,那你和另外这个姐姐便同妹妹一块儿睡在大屋里,我和奶奶一块儿睡小屋。待会儿我去问问欧沃有没有进燕城的办法。”
顾芷柔本还在为这事儿苦恼着,听见他这般说,只一瞬那双桃花眼便亮了起来。
用过午饭后,阿虎便领着她和冬影去了一旁的那个“欧沃”家中,那老人瞧着不到五十岁,身上的衣装瞧着也是离国样式的。
见阿虎领着两个陌生人到自己家中,他警惕地打量着顾芷柔和冬影两人,“你这个小子,怎么带了两个女娃到我家来。”
他说的汉话有些别扭,顾芷柔勉勉强强能听明白。
阿虎没想到,邻居欧沃也一眼瞧出顾芷柔是个姑娘家,他只有些疑惑:“欧沃,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那老者只哼一声,喝了口白色的马奶酒,“我活了这么些年,什么没见过,她也只能瞒得住你这虎头虎脑的傻小子。”
阿虎挠挠头,只喃喃一句:“可花花那个小丫头也瞧出来了……”
“那便是你眼神不好,”那老者斜瞥一眼顾芷柔,又继续说:“说吧,找我有何事?”
“契卡欧沃,是这样的,姐姐她想……”阿虎才说了一半,却被悠闲躺在屋中躺椅上的老人打断:“让她自己说。”
顾芷柔瞧着老者并不算友善的眼神,深吸口气:“老人家是这样的,我想进燕城去找我阿兄。”
“你若再不说实话,就从我家中出去。”那老者只又喝了口马奶酒冷哼一声。
握握拳头,顾芷柔只咬牙说:“并不是有意欺瞒,我这次到木城来是要寻我的夫君,他已失踪近半月,我在家中等得着急,这才从苍州到了此处。”
“欸,对咯,这才像是真话。”那老者端坐起来,“但如今要进燕城中,我也没有办法。”
“可燕城东面不是有片林子?”阿虎虽不想顾芷柔此时进城中冒险,可也不想她失望,只在一旁帮腔。
老者只瞅了一旁的阿虎一眼,“哟~你厉害你去呀!东面那片林子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里边丧命……”
“老人家,只要你带我去那片林子中,告予我方向就可。”顾芷柔只央求道。
“哎,你这丫头怎么如此倔呢……”
阿虎在一旁帮腔:“姐姐还不赶快谢谢欧沃……”
顾芷柔朝坐上的老人家行了个礼,几人又商定了去那林子的时间。
三人回了阿虎家,阿虎的伊吉不知从何处找来两套离国男子的服饰,瞧着有些大,却比没有的强。
“姑娘长得出众,还是扮成男子适宜,这衣服都是阿虎和阿花的阿爹留下的,只有这两套,其余的都是大周服饰。我一直没舍得扔,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老妇人拿着那衣裳,已有些浑浊的眼中似有不舍。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顾芷柔这个年岁未曾经历过,但也能理解。
她只摆摆手,“伊吉不用了,我们着汉装便可……”
“若是从东面那个林子进,容易被离国的猎人当成是细作,姑娘还是穿着吧,我听阿虎说过,那日我的药是你买的,我知道姑娘是个好人。”
顾芷柔眼眶有些热,却是先红了,接过阿虎伊吉给的离人装束,朝她点点头:“那这衣服就算我跟伊吉借的,等我回来的时候,便还给伊吉。”
老人点着头,目光却始终在那衣裳上。
半晌没见着阿虎那孩子,顾芷柔转头去了院子,瞧见他孤零零地坐在院子中。
“大冷的天,怎么跑到这里来吹风。”
听见她的声音,阿虎转头望了她一眼:“姐姐怎么出来了?”
顾芷柔寻了块他身旁的石头坐下,偷偷瞥了他一会儿,还是犹疑着问出了口:“阿虎,我可以问问你阿爹阿娘吗?”
见他缄默不言,顾芷柔又赶紧补充了句:“若是你不想说,那便算了,是我唐突了……”
“我伊吉是离国人,可欧沃是大周人,所以我阿爹算是半个离国人、半个大周人。几十年前,两族通婚还并不被允许,离国对通婚排斥更甚,所以我欧沃便死在离国人手下。好在伊吉的父亲疼爱她,没有连她也一块儿处死。”
“可伊吉心灰意冷,同族人断绝关系,到木城中讨生活。”
他叹了口气,“到了木城,左邻右舍却无法接纳阿爹,城中众人指指点点,都说阿爹是个只有娘生没有爹教的杂/种,老是欺负他,伊吉不得已又将家搬到了城外。”
“好在阿娘还是同阿爹相恋了,阿娘也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只是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