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时时对着他牵肠挂肚的,总怕他不小心受了伤、生了病,可如今,他却是活生生失了音讯……
不知道他有没有性命之忧,她又如何能放得下心来。
两国处在战时,这木城紧挨着离国燕城,说不好城中藏着离国的细作。想到那日在苍州城下欲行刺萧珩的那个离国人凶狠的眼神,顾芷柔不寒而栗。
昨日难受,半点儿不清醒,如今醒着,她却是在主屋的一角发现个佛龛,想来是这屋子原先的主人留下的。
如今她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地归来,她朝着那佛龛跪拜,嘴里喃喃道:“信女愿用十年寿命,换夫君他们平安归来,求菩萨保佑。”
她的话已然说出口,小婉已来不及拦,只能眼睁睁望着自家姑娘虔诚跪拜。
可到了用膳时间时,顾芷柔抬脚正欲往一旁的堂屋去,小婉却在一旁磨磨蹭蹭:“姑娘,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望见她目光闪烁,顾芷柔只想悄悄看看这个小丫头又要搞什么鬼名堂,她假作不知,随口应下,转身却候在门外。
透过那窗户的剪影,她只隐约瞧见小丫头直挺挺跪在佛龛面前,口中低语:“菩萨,刚刚姑娘说的话做不得数,她的命金贵,信女愿用自己的十年寿命、不二十年寿命换姑娘的,只求菩萨能保佑姑爷和阿允平平安安回来。”
说完,她磕头准备起身出门,一脚才刚刚迈过门槛,却瞧见自家姑娘站在门后边,眼眶也红了。
“傻丫头,你说的什么傻话?!”
顾芷柔望着自己眼前这个在她身边伴她数、在宁江上救过自己的性命的小丫头。比自己年纪还小些,却时时照顾着自己。
即使是如今在这战火纷飞的木城里边,在这不大的院子中,在这小小佛龛跟前,她想的也始终是牺牲自己来护住她。
可她那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亲姐姐呢?
为了得太子青眼、更是为了那太子妃位——未来皇后之位,亲自命人灌自己鸩酒,害前世的自己凄惨死去,害今世的自己夜夜在梦魇中一次又一次被那毒酒所伤。
倒是眼前这个傻丫头,一心一意只为自己好。
想毕,她眼眶中的泪却流了下来,划过脸颊落在衣襟上。她拉着小丫头的手哽咽着皱眉训她:“谁准你这般背地里忤逆我的意思?”
小丫头却怯懦地低下头,哽咽着嘟囔:“若不是姑娘,我怕是如今已被我那叔母卖到青楼里。在姑娘身边伺候,姑娘半点儿没看轻小婉,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全都念着小婉,遇着姑娘是我这辈子大的运气,小婉命贱、姑娘的命多金贵,还是小婉向菩萨祈求划算些。何况就算是到阴曹地府中,小婉也是要跟着姑娘的。”
听见她又胡言乱语的,顾芷柔先是破涕一笑,随后轻敲一下她的额头:“又说傻话呢,谁要你跟着,跟着你家阿允去。”
话还没说完她却哭得更厉害了,她想起上一世初遇时她同萧珩说的那句话:你说我是不是不祥?太子若是娶了我会不会也被我克着?
当时不过只是句戏语,可如今她却有些信……
小婉被她挪揄得红了脸,却也红着眼去给自家姑娘拭泪。
这一哭,顾芷柔倒是一个劲儿将这几日心中的担忧与烦闷都发泄了一通。
主仆俩抱在一块儿哭了许久,哭够了顾芷柔却拉着小婉又回到主屋的佛龛前跪下。
“菩萨勿怪,信女并不是反悔了,只是这小丫头年纪小,总说傻话。菩萨别怪罪她,只要能让夫君和谢允平平安安回来,所有的一切,我们姐妹两个一同承担。”
顾芷柔说完自顾地朝佛龛虔诚跪拜,小婉却被她的话惊得直愣了神。
待顾芷柔磕好头,瞧见傻愣着的小丫头,只笑了声:“怎么的,你看不上姑娘我?”
小丫头傻傻地直摇头,一句话也没说也跟着重重磕了三个头。
“原本想着待你出嫁前再认你做妹妹的,如今倒是提早了些。”顾芷柔往正堂那边走,边走还边同小婉说。
正如谢玉昨日同自己说的那般,现下没有他的消息或许便是最好的消息。
在路上时没吃好饭,昨日又被冷了几个时辰,顾芷柔半点儿精神都没有。不知何时会有人过来通传萧珩与谢允的消息,她本欲强撑着,可到底用过午膳没多久,还是靠在软榻上的引枕睡着了。
直到天色已暗,小婉才将她叫醒泡药浴。
不知谢玉开的方子里有什么,那药汤像是细若发丝的银针扎进她的骨血,说不上痛却十分难耐,她只能咬牙受着。
药浴过后,吃了些清粥喝了碗药,她又昏昏沉沉睡去。
再醒时,屋外却下起了雪。
盛京城虽也下雪,却不怎么大,积不起多少来。有时雪飘在天上,还没等落下便已化了。
被这雪引着愣了好一会儿,十七却急急跑到主屋门前:“王妃,有主子的下落了。”
她顿时从愣怔中抽离出来,裹紧大髦跑去开门,门还未打开,就急着询问外边的十七:“他在何处?”
听见自家主母话语中的迫切,十七只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有人在战场附近捡到这个。”
皱着眉头拿过那个石涅色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