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男人吃饭时聊的是边境战事,顾芷柔插不了话,只静静坐在一旁聆听。
到底如今已成了一家人,用完午膳,萧珩陪顾文瑞下起棋来,顾芷柔则在一旁给两人倒茶。两人棋逢对手,在一旁瞧着倒也精彩。
但没熬多久,顾芷柔却乏了,在一旁直捂嘴打哈欠。萧珩余光里瞟见了,只体贴地同她说:“若是乏了,便先回去午憩。我与岳丈再下两局就回去陪你。”
他说这话时倒也十分正经,可他这话才出,顾芷柔分明就瞧见屋里的丫鬟偷瞟她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趁着脸变得通红前,她只想赶紧离开。好在父兄的注意力都在棋局上,并没有察觉到她的羞赧。
请辞过后,她头也不回地回了芙蓉居。
不过是才离开家的第三日,就好似恍如隔世般,芙蓉居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可一切却也都改变了。
院里的秋千还在,高高的杏树还在,可这里从此只是她第二个家。她坐在闺房中隔窗望着院墙上婆娑的树影发呆,如今他不在自己跟前,她却想前日夜里做的那个梦来。
她在想要如何开口。
直至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住,她都未能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挽好的发髻被人揉了揉,小婉站在她身后偷笑,她才瞧见萧珩在自己跟前已站了不知道多久。
“父亲肯放你回来了?”她只轻笑着柔柔地问他一句。
却听见他又不正经地调笑:“怎么?柔柔才离了为夫这么一会儿就想为夫了?”
她皱着眉扭头望了望身后的小婉和冬影,“老是喜欢说这样不正经的话,从前总听人说你这个人冷冽,如今我倒半点儿没在你身上瞧见这两个字的影子。”
两个丫鬟识趣地退了下去,留新婚的小夫妻俩单独说话。
没有人再碍眼睛,萧珩更是肆无忌惮,他只俯下身捧着小妻子的脸:“柔柔明明上辈子就心悦我,怎么同我说这般生分的话。何况冷冽是对着外人的,为夫哪里舍得给柔柔脸色看?”
说完他还弯了弯嘴角,“你父兄去了东宫,如今只有我们在府中,想上街去逛逛吗?”
她这般大的小丫头,有几个是不爱出门玩的?她听见上街两个字,霎时双眼放光,可待他将话说完,却见她的眸光黯淡下去。
他只听见她摇头低喃:“不去了,上街万一被认出来……”如今他已成了珩王,而自己已是珩王妃,若是出门又被认出来,又有许多麻烦。
瞧见她的迟疑,萧珩只翻身入窗,动作十分娴熟。
他径自坐到她身旁,大掌抚上她的双肩,“我知道柔柔想去,柔柔在我跟前,可以尽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我只想柔柔开心。”
他说这话自然是发自内心的,这一世她瞧见了前世都没瞧见的许多不堪,虽从前她也惯会隐藏着自己的喜怒,可他更喜欢看她笑。
就算是阿娘和祖母去世之前,顾芷柔也从未听过她们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她的眼眶有些热,却是望着他笑着点点头,先前想着的事早被抛诸脑后。
她站起身来想换身轻便点的行装,可她走到一半才想起从前的衣物已叫人都搬到了珩王府中,今日出门时也只让小婉带了身寝衣来,哪里有什么轻便的衣衫?
望见她愣在原地,萧珩只笑笑,”柔柔这是高兴昏了头?若是嫌身上的衣裙穿着不方便,便去街上寻家成衣铺子,总会有柔柔穿得了的衣裙。”
小丫头开心地笑笑,下意识过来挽起他就往门外走。
“先前不是还说自个儿不想去吗?如今都不问问我车马可准备好了就着急忙慌地走?真是个小骗子。”他沉着声音打趣她。
顾芷柔却只望着路,亲昵地拽着他的手,声音温软好听:“那你将车马备好了吗?”
萧珩弯弯嘴角,伸出食指勾勾她挺翘小巧的鼻梁。
俩人到了顾府府门前,先前顾芷柔没在芙蓉居中见着小婉和冬影两个丫头,只以为她们已在门口等着,可到了府门前一看,哪里有两个丫头的影子。
她瞥见马车前站着的谢允,而后疑惑地望向萧珩。
却只望见他浅笑一声,薄唇轻启:“今日我想单独与柔柔逛街,你身边那两个丫头去了也是累赘。”
顾芷柔望了望谢允,又望向他,意思是要他解释为何他可以带着自己的人。
萧珩只摸摸鼻头,“阿允是给我们赶车的。”
没再与他掰扯,顾芷柔扶着车厢踩着马凳上去,一进马车就瞧见里面放了顶帷帽。
在软垫上坐好,没过一会儿萧珩也进来了。
一行人先是在东市寻了间成衣铺子,顾芷柔换了身轻便的女子衣裙,戴上帷帽与萧珩手牵手走在街市上。
萧珩面容俊美、气度不凡,自然有许多姑娘路过他时停顿片刻看他。
顾芷柔走了没一会儿便发现了,作势要将帷帽摘下来,萧珩眼疾手快地制止她。
敌不过他的力气,她只透过帷帽望他,口中不满地抱怨着:“为何阿珩不戴却让我戴?”
在大周哪里有过男子戴帷帽地先例,若真有这样的男子,只会叫人家说成是不男不女,她突然冒出的这样一句话让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