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姑娘。
正值早春时节,宁江江畔青草连绵,沿着堤坝种有杨柳,偶尔清风吹过,柳絮翩飞。天气晴朗,惠风和畅,实在是美不胜收。
天色已不算太早,江畔上也有三两人群。怕遇到熟人要时时应酬,贺承宣故意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带着妹妹们去采兰草。两姐妹手挽着手,十分亲密,偶尔帷帽碰到对方,两人就发出娇笑声,听得贺承宣软了心肠。
他跟在她们身后,眼睛却时时盯着前面走着的表妹。
这几日商号里事务繁多,每次见着就只是匆匆打一声招呼。今日她穿了身浅玉色的襦裙,身姿婀娜,实在赏心悦目。江畔人多,他真怕哪家公子瞧上她,她被别的公子拐了去……
姐妹俩走在前面,寻着处兰草茂盛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贺承悦转过头轻笑着同兄长说:“哥哥,我和柔姐姐在这儿采兰草,哥哥若是觉得无聊便先回马车上休息,有小婉和红儿陪着我们呢。”
贺承宣自然是不介意的,只轻笑着看她,“祖母可是吩咐过要我寸步不离的。你们别管我,前几日不得空,今日肯定是要好好陪你们的,怎么会觉得无聊。”
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顾芷柔,被贺承悦瞧见了,小丫头捂着嘴望着顾芷柔直笑。
当事人却是未曾察觉,只蹲下身去看兰草。
帷帽前的纱不小心碰到江边的水草,湿了一大片。
小婉见了,忙过去帮她从两边挽起来,“姑娘也太不小心了,今儿个出门可就只带了这一顶,再没旁的了。“
帽纱被挽起来,露出下面一张精致白皙的小脸来,许是走得有些热了,小巧的鼻尖上冒了一层细汗,十分动人。
贺承悦也将帽纱挽起,去查看自家表姐的帷帽,“哥哥快看,柔姐姐比阿悦还笨呢,出来了没半天就先把帽子给弄湿了。”说完还轻笑两声。
“是我不小心,兰草没采着,还把帷帽给弄脏了。”顾芷柔说罢,自嘲的笑笑。
两个少女娇软动听的声音,吸引了路过众人的目光,江边的男女皆朝她们这边望过来。
贺承宣目光柔和,宠溺地看向她们,转头吩咐自己的小厮阿浩去再找一顶来。
顾芷柔却制止了他,“表兄别麻烦了,离城里这么远呢。待会儿登了船,我让小婉给我洗一洗,江上风大,没一会儿就能干了。”
“贺兄。”不远处传来几位公子的声音,姐妹俩也好奇的望过去。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几位身着华服的公子一齐走过来,眼神却是落在顾芷柔和贺承悦身上的。样貌已被人瞧了去,帽纱也脏了,顾芷柔并不急着将帷帽给放下来。
可贺承悦那小丫头却脸色一变,急忙挡住她背对着那群公子将她的帽纱放下来,然后又将自己的放下来,接着便转过身去同自家兄长说话,“哥哥,既然你有好友来了,那我们便领着丫鬟去一旁找兰草去了。“
贺承宣正愁怎么挡住薛平这行人虎视眈眈看两个妹妹的眼,既然小丫头说话了,他也就顺水推舟,“各位公子莫见怪,舍妹年纪小,难免不知礼数。”
顾芷柔知这小丫头虽毛毛躁躁,但紧要时心里却是个有数的,同她一齐向那几位公子福福身子,转身朝另一处去了。
“贺兄可真有福气,贺府何时来了个这般貌美的小娘子。我们可是都没听你说过啊。”为首的那个男子正是薛平,他此刻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边摇着扇子边说,眼睛却仍不忘盯着远去佳人的背影。
“薛公子怎么今日也来了?”贺承宣岔开话题。
薛平看他这般明显不想让自己同他那位表妹认识,却又没办法发作,“今日我带了妹妹来踏青,她走累了,在另一边休息呢。这般好的天气,贺公子可准备了画舫?”
贺承宣正在想着如何回答,他现在这般问,没准是想上他贺家的画舫。
先前才到时,他着人去吩咐过,此刻贺家的船夫却不适时地走了过来,“公子,已经收拾准备妥当,可要现在登船?”
他只能尴尬地笑笑,“舍妹好不容易出趟门,自然是准备了的。”
薛平听了心里乐开了花儿,摇着这扇,“许是今年我赁船晚了些,昨日派家丁去问时已没有空置的,今日可否沾沾贺兄的光?”
薛家在江州城中势力大得很,贺家一介商贾自然是得罪不起的,临时再去找船也来不及,贺承宣面露难色,“世子也瞧见了,我今日带了两个妹妹,再邀世子一同登船畅饮,怕是不妥……”
他拒绝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薛平打断,“贺兄是不给我面子?前几日我可是瞧见,贺兄邀了个外男与你两个妹妹在过云楼雅间里同饮一盅茶。再说今日人这般多,贺兄难道是信不过我的为人?”
他的话听得贺承宣心惊肉跳,原来那日在过云楼,表妹的容貌就已被薛平见了,如今他已将话说得这般直白,断然拒绝只会搏了这小世子的颜面。他正想下一步该如何,却看见远处自家妹妹们同人起了争执。
他先一步跑过去询问了一番,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原是贺承悦遇到了她那个冤家对头——薛薇。
薛薇是江北侯府嫡女,自小便傲气得很,又自诩是江州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