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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隔壁房里的萧珩,一夜未眠。究竟出了什么差错,他和她竟这么早就相遇。
其实他也并不是一出生就记起来的,约莫是在外祖谢家被现皇后薛氏一族陷害,母妃惨死之后,他才渐渐记起前世,他与她的前世。
但他不确定她是否也记得,或者说怕她也记得。所以他并没有那么早去寻她,何况当时的他不过才十五岁,而她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娃。
如今人已到了他跟前,他该好好想想之后的事了,该想想还会有什么样的变数。
该想想这一世如何护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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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顾芷柔才悠悠转醒。
小婉一夜担心着她,守在她身旁,自然没有睡好,见她醒来,高兴得就差跳起来。
她紧紧握住自家姑娘的手,嘴里发出浓浓的鼻音:“姑娘,你终于醒了,昨日可真是吓坏我了。”说完还边喊边往外跑,“谢先生,我家姑娘醒了,你快来看看……”
谢先生是谁?顾芷柔正疑惑,门外却进来一位穿着玄色暗纹锦袍、头戴白玉发冠的男子,身材高大,把门框透进来的光都给遮住了。
想来是救了自己和小婉的人,虽在病中,但不能失礼。她撑着双臂想要坐起,却因脱力趔趄了一下,身子快要砸在榻上,余光瞥到那男子快步朝她走来。
萧珩原先在隔壁看着书卷,本就因为她还在昏迷而坐立不安的。他有上辈子记忆的事连谢允都不知道,他不能露出马脚,若是不小心传出去,朝里又要沸沸扬扬,说他中了邪症。
于是他心不在焉地看着书卷,听见小婉这么一叫唤,终是没忍住寻了过来。见她没有力气,又情不自禁来扶她。
顾芷柔见他这般自然地过来扶住她,觉得很奇怪,她和他不过第一次见吧,若是算上昨天昏迷不醒时,也只是第二次。她只当他是好心,扯嘴向他笑笑,桃花眼试探地直望着他,“您是谢先生?”
可萧珩却并未回答她,凤眼盯着她,握着她手臂的大手扔未松开,“阿柔,你真不记得我了?我……”
顾芷柔听见他这样称呼她,吓得脸色都白了,却仍故作镇定皱着眉头望他,“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可以先放开我吗?”
他看她忙着撇清关系的模样,一时不知她是真的还是装的不认识他,只能先放开手,“阿柔,我是阿珩,我……”
顾芷柔盯着他的脸,觉得他的那双眼睛莫名有些熟悉。将他的脸又细细打量一遍。嗯,这公子生的是极好的,同兄长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兄长是潇洒俊逸之美,而这公子龙眉凤眼的很是气宇不凡,周身更是贵气十足。
但他长得再好,也不能直呼她的闺名吧。何况,自祖母去世之后,她已有三年没去各个世家的宴席上了,哪里有同别的世家公子和姑娘认识的机会?
萧珩坐在榻边看她迟疑,以为她想起来了,面露喜色又忙追问,“阿柔,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顾芷柔看着他面上难掩的喜色,心情复杂,这公子生的这般好又年纪轻轻的,没想到脑子却不太好……
小婉已领着谢先生进了房间,看见萧珩坐在自家姑娘的床沿,心生警惕,忙跑过去,“公子让一让,谢先生要替我家姑娘把脉……”
萧珩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榻上站了起来。
第四章 浪荡公子(肚兜)
谢老先生坐在榻边给顾芷柔号了号脉,便起身摸摸胡须道:“姑娘已无大碍,只是昨日落水受了寒,后几日还是要小心一些,兴许还会发高热。至于梦魇之症,待过个两三日看看寒症是否好了再做调理。”
顾芷柔坐在榻上跟老先生道了谢,撇过头看到萧珩还在看她,面上露出丝尴尬,小婉似是察觉到了,忙向她解释。
“姑娘,昨日就是这位公子救了你。谢先生说先前若不是他及时将你扛在肩上,将你腹中的水弄出来。你怕是救不过来了。”
顾芷柔面露难色,想起先前他同她说的那些奇怪的话,还是向他道了句谢。
萧珩看她才醒过来没多久,此时又是这般神色,便没再打扰,径自回房去了。
他走后,顾芷柔小声招呼小婉到自己跟前,压低声音问她:“是你将我闺名告诉那公子的?”
见自家姑娘这般问自己,小婉吓了一跳,“怎么会呢?事关姑娘清誉,我们上船之后,那公子也从未问过,姑娘怎会这么说?”
顾芷柔吓得一阵激灵,小婉从不会骗自己。
她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但又怕小丫头担心,并没有说出先前的情形,“没什么,下了船便赶紧跟那公子告辞吧,这几日也离他远些,这公子怕是脑袋不太正常,要不然就是中了邪了……”
她们这间舱房跟萧珩那间相邻,又只隔了层不算厚的木板,萧珩自幼习武,耳力比常人好上许多,自然将主仆二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他这才确定她压根不记得他。他暗自懊恼,他先前那样问她,又被她以为是脑袋有问题,日后想要再接近她怕是要多费些力气了。
可他又庆幸,不记得总比全都记得要好,若是她将上一世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的,他才应该担心,担心她会不会记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