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喜的锣鸣响了一声又一声,江霁容无奈道,“方小姐还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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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成见过客,吃酒的客人有些撑不住,先行离去。
林绣在后院待得很是无聊,准备先溜走。
管家把红纸包的喜钱攥进她手里,“今天有劳小娘子。”
指尖一捻,林绣笑得灿烂,“哪里的话。”
寒暄几句,管家给她指路,绕着柳树往西走,再穿过两道花廊就是后门。
林绣顺着他说的路线走,果然门前停着几辆马车。
一抬眼就看见最中那辆,车夫她眼熟的很。林绣不爱扭捏,上去知会一声就想告辞。
江白看见林绣跟遇着救星似的,很殷切地请她同行。
林绣挑眉,“大人呢?”
江白掀开车帘,声音压低了些,“喝了不少酒。”
除了敬酒推拒不得,江白很怀疑喝醉还有别的原因。譬如大人嫉妒人家恩恩爱爱、蜜里调油,因此心里憋着口气不过这话只能藏在心里,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林绣点头,怪不得刚才还碰到出来醒酒的客人。
看他一脸酡红,很乖顺地靠着马车壁睡觉,林绣不由心中发笑。
醉就醉了呗,在车上又不会磕坏脑袋。不过江白的神情很是诚恳,林绣笑着看他一眼,抬起裙摆上了车。
同乘一车有什么,她对此从来是不大介意的,只想着正好能省一笔雇车的钱。
坐上马车,一路晃晃荡荡。林绣是个不安分的,扯着袖口玩了会,就把目光转向眼前的江大人。
尽管醉了,身形依然坐得笔直。手握得很紧,指甲把掌心都掐出痕迹。
她靠近一闻,身上有淡淡酒气。
林绣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眼皮。看江霁容没什么醒来的迹象,才放心把他的手指掰开。
这是双常写字的手,布满笔茧,连掌心都有些粗糙。江霁容是练过剑的,只是除了教自己,林绣还没见他在人前动武。
被摆布一会,江霁容仍然闭着眼没有反应。怎么喝了这么多,林绣皱眉。
有些好笑地戳戳他的额头,“你以前不是只喝茶的吗?”这几次却很反常,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霁容的嘴唇动了下,好像在喊谁的名字。
“什么?”林绣凑近些,还是听不清楚。
结合他现在的醉样,林绣脑补出“在前任婚礼上他笑着来哭着祝福”的狗血小文章。她很不赞同地摇摇头,实在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正在脑海里过剧本,袖子里有东西轻飘飘划过道弧线,掉在脚下。
是粘着羽毛的逗猫棒。
林绣的笑容有些猥琐。这逗猫棒能把懒洋洋的来福玩弄于鼓掌之中,让它奶声奶气地直叫唤。
再朝面前的人看去,反正他也喝醉了。
林绣猫瘾犯了,手痒得很,又苦于无来福,只能心中叫声“逾越”。小心翼翼捉起逗猫棒,轻柔的羽毛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面前的人毫无动作,她下手更大胆些。
不应该呀,难不成上头绑的羽毛僵了?林绣狐疑地挠了挠自己,立即打个冷颤。
两人距离很近,他浓长的眼睫清晰可见。除酒意之外,还有清淡的松香,她在江府书房中也常闻到。
听说有人被挠后颈会痒痒,林绣突发奇想,羽毛在他耳朵旁边划个圈。
她玩得正上头,下一秒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完蛋了。”林绣很绝望地想。
江霁容睁开双眼,按按自己的眉角。陈尚书自己酒量不好,还偏要灌人,把同桌全都喝得昏天黑地。
今日赴宴的人格外多,马车忽停忽行的,让他酒意稍醒了些。
江霁容刚睁开眼,就觉脸上酥酥麻麻。本来打算由她胡闹,直到听见林绣“嘿嘿”地笑,轻声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江霁容:
“大人醒了。”林绣尬笑两声,只觉脚底抠出的公主城堡正在动工。
江霁容漫不经心地道,“我脸上沾什么东西了吗?”他的嗓音还有些哑,带着刚醒来的慵懒。
林绣点头如啄米,把逗猫棒藏到背后,手心死死攥成拳。
大人,真是对不住。我就是拿羽毛给你的脸扫扫地
马车行在路上,帘子被微风吹动,把车里的热意消减不少。隔着道布帘,外面满是一街鲜活的人间烟火。
林绣很拘谨地坐在他的对角,没再敢有所动作。
听见她把自己的指节掰得咔咔直响,江霁容很是好笑。刚才是谁大胆上手,现在怎如此紧张
头脑还有些昏沉,他把熏香扇灭,还是没忍住扭头。
“林姑娘,你其实不用坐那么远。”
林绣眉心一跳,佯装淡定地“哦”了声,只往过挪了段微小的距离。她神色痛苦地别开脸,想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实在无颜面对。
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有种诡异的平和。
江霁容看她口干舌燥的,无奈地摇摇头。
林绣转头掀开车帘,正假装看车窗外的风景。空气中突然升起股黏黏糊糊的香甜。
江大人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果子。是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