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辞树看见男人出现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什么,他眼神微微了然。
“沈棠初,这儿是你家吗?”傅柏凛在她耳边低声问,语调带了点威胁。
她愣了下,琥珀色的眼眸因为醉意有几分茫然:“你说什么?”
傅柏凛不理会她。
只是拉着她的手,将人强行按在怀里,从钟辞树身边擦过,朝他那部专用的私人电梯走去。
前台几个员工看得瞪大了眼。
一个上个月新来的小声问:“那不会是傅总吧?”
她只在商报上见过他出席活动时的照片。
普通员工除了年会时轻易也难得一睹真容。
老员工压低声音:“除了傅总,还有谁能在咱们酒店大堂光明正大抢女人……”
换了别人,早被请来的退役特种兵保安当场按下了。
旁人三言两语间,沈棠初已经被带到大堂右侧的电梯口。
这处电梯带人脸识别功能,只允许录入信息的人使用。
无须伸手按键,电梯门自动缓缓开启。
沈棠初不肯配合。
那双杏子眼瞪着人也不凶。
暖茶色的长发沾着奶油,脸颊连着耳垂上也有一点,像只弄花了脸的猫咪。
到电梯门口,沈棠初还跟他别着劲不肯进去。
傅柏凛眼神沉凝,一言不发,手穿过她腋下,直接将人带进电梯里。
那一瞬间沈棠初双脚离地。
她感到后怕,不自觉抓紧了手边的领带。
男人高她大半个头,被这么一扯,闷哼一声稍微低了下头。
下一秒,钟辞树已经追至电梯口。
他看了眼傅柏凛,和被他禁锢在怀,满脸涨红的沈棠初。
“放她出来。”钟辞树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起伏。
女朋友被抢了,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这么点距离,追过来还这么不紧不慢的。
要么是根本不在乎,要么就是身体不行。
但无论是那种,在傅柏凛眼中都没有半点威胁。
他下颌微抬,冷眸中的倨傲一分都不加掩饰。
“我的未婚妻,当然是回我的房间。”
其实那一刻他心中也有些模糊。
分不清到底是哪种情绪占了上风。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暂时没余地去思考,无所谓,怎样都行,先把这不知天高地厚,在悬崖蹦迪的小姑娘拽回来。
然而当那人就站在面前,傅柏凛连他叫什么都忘了。
只记得酒吧里旁人对他的评价。
靠一张脸骗小姑娘开房,也不过如此。
他左手搭在沈棠初肩上,她娇小得很,被整个拢在怀中。
那只手骨节分明,手背爆起青筋,优雅而又充满危险气息。
中指上的素圈戒指在光下冷冷的闪动。
傅柏凛说话间,面无表情转动着那枚戒指,那双鹰般的黑眸凌厉而充满挑衅。
当着钟辞树的面,电梯无情合上。
戒指的光照在沈棠初眼睛里,让她感到刺痛。
她认得这只戒指。
两年前,外婆提出她和傅柏凛订下婚约,没多久,傅柏凛送来一只粉钻戒指给沈棠初,从那以后他中指上也多了只订婚戒指。
沈棠初心中嘲讽的冷笑。
都退婚了,照他的心意办了,他们两人毫无瓜葛,还戴着这只破戒指做什么?
这一出戏码,是他闲得无聊吗?
沈棠初松开手中的领带,小脸绷紧,琥珀色的温软眼眸冷冷睨着他:“傅先生,请你松手。”
她的眼神像盯着一个陌生人。
像是在无声责怪他坏了她的好事。
小白眼狼。
他心中忽然冒出这四个字。
男人扯唇,真的松开手。
在那一瞬间,沈棠初马上从他怀里出来,避得远远的。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眼中七分警惕三分冷漠,明明刚才对着小白脸还如春风细雨般和润,绽放最柔软的花瓣,一见了他,就像蔷薇带刺,又冷又凶地扎向他。
女孩儿稚嫩,她的刺也没有杀伤力。
她是抓领带也好挠他手也好,扎不痛人。
惟独那双清澈到不藏情绪的眼睛,分明写着区别对待。
傅柏凛神色里有种恹恹的冷淡,他垂眸,冷笑,慢条斯理地松开领带:“沈棠初,你要跟哪种人交朋友是你的自由,养男人也随便。”
沈棠初用力摁下一楼按钮。
没反应。
“但我教过你什么是危险,你大晚上,跟个男人来开房,是全忘了——还是要我再教你一遍?”
沈棠初细白的手指停在按键上。
顶楼59层,发出淡淡的红色光芒。
她垂下手,与另一只手交叠,指甲陷在手背的肉里,“我记得,傅先生曾以未婚夫的身份教过我,可现在您又算我什么人?”
“您贵人多忘事没关系,可我已经不是您未婚妻了。”
她字字讥讽,用最柔软的语气。
听得傅柏凛皱起眉。
尤其是看见她又掐自己手。
听项希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