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魂魄都开始虚弱,身上都是斑驳的被撕咬的痕迹,显然遭受了巨大的伤害,无力地躺在那里。
苏沉香仔细一看,正好是隔壁那个失去了生魂的……某师兄来着。
什么师兄来着?
苏沉香目视陈天北。
“蒋师兄。”陈天北顾不得和苏沉香闹腾了,看着受创严重的生魂,总是冷淡的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焦急。
“怎么办,生魂受创,得赶快送师兄回白云观!”生魂受创,对活人来说是巨大的伤害,灵魂上的伤害不容易恢复,这种伤害比身体上的伤害严重多了。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躺在地上虚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真正地消失的师兄,苏沉香歪着小脑袋看着他。
想了想,她从背后的书包里摸出一张草纸,在上面画符。
“给。”她飞快地画好了一张符,丢在了正在慢慢溃散的生魂的身上。
这张看起来很粗糙的符箓落在生魂上的一瞬间,生魂变得凝固了几分,在陈天北不敢置信的目光里,那道生魂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凝聚着。
虽然依旧遍体鳞伤,可浅淡的灵魂上的创伤在慢慢地愈合,甚至,那道已经无力近乎昏迷的生魂,缓缓地张开了眼睛,有力气撑起了半边身体。
他还挣扎着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一脸很茫然的样子,垂头看落在心口变得透明融入他的魂魄的那张草纸符箓。
“固魂符。”苏沉香哼哼唧唧地走过去,对抬起头的生魂露出小小的不好意思的笑容。
“师兄,我是白云观新挂名的香香呀!”她自来熟地对不能吃只能看的生魂弯起眼睛,乖巧地说道,“知道你在别墅失踪,陈天北可担心你。我也……”
她摸了摸背包里的松糕,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也很关心你。虽然第一次见,可咱们都是白云观的一员,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发生危险,是不是?”她咳嗽了两声,苍白着脸小小声地说道,“就是……就是有点辛苦。”
蒋师兄看起来很斯文的样子。
他呆呆地看着刚刚毫不费吹灰之力把自己从鬼影上撕下来,嫌弃得不行的小姑娘。
那大概是……错觉吧。
“谢谢你。”蒋师兄的生魂是个老实人,急忙说道。
“没事。都是同门,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么。”苏沉香笑眯眯地说道,“都是同门,以后师兄如果再遇到这样有危险的事,我还是会义不容辞,和师兄并肩作战。”
看陈天北的意思,蒋师兄是白云观的精英弟子来着,那以后收服厉鬼什么的业务,应该会很繁忙吧……
苏沉香愿意!
她愿意陪着蒋师兄去收鬼。
“当然,得等我放寒假的。”苏沉香还谨记着自己是个好学生,跟蒋师兄预约时间。
陈天北眯着眼睛看着苏沉香在自己面前爬墙。
好家伙,隔壁要是另一家食堂,她还不欢快地跑了啊!
“你还是个孩子……”蒋师兄有心不愿意让一个孩子去涉险,不过想想刚才苏沉香撕鬼那利落劲儿,可比自己厉害多了,他抽了抽嘴角,还是温和地答应了。
就在说话的功夫,他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好些,可像是有什么在阻拦,还是在灵魂上剩下一些浅淡的斑驳的痕迹。
这都是在生魂上留下,短时间不能完全消退的伤,得慢慢温养,他也不在意,站起来看了看那破碎的镜子,叹了一口气,就要离开这个房间,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苏沉香也没好奇他为什么会生魂离体。
不过今天驱鬼,画符,这精力消耗得太大了。
躲在生魂的背后,她偷偷摸摸掏出巧克力松糕,吭哧就是一大口。
得补补。
顺便,小嘴巴鼓鼓地吃着,她歪头看了看那块四分五裂的镜子,想了想,又上去踹了一脚。
镜片飞散,被踹得支离破碎。
就在那么一瞬间,突然从别墅的不知哪一个角落,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镜子那破碎了的框架里,疯狂流淌出了粘稠腥臭的血水,绵延不绝,像是无穷无尽一样。
“这玩意儿跟中环里的小鼎差不多的东西。”苏沉香漫不经心地说道。
从中环起出的青铜小鼎好歹还算是个古董,值点钱。
可这破镜子又不值钱,一点收藏价值都没有。
不如直接踢碎了算了。
可让人惊讶的是,竟然这镜子的背后还牵扯着其他的东西,就比如刚才的那声尖锐的惨叫声。
她一边拿手指一点一滴收取着房间里残留的那些阴冷的气息,一边听到走廊上传来了愤怒的踉踉跄跄的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