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内侧光滑洁白。汤底色淡,鲜亮透彻。细白的面条整齐地码在上面,旁边卧一枚荷包蛋。细碎小葱零星撒在面上,翠绿欲滴。
离得近了,便轻易闻到食物香味,不浓不重,存在感却强,在房间里萦绕不去。
“你做的?”阮然问。
沈浮声不答,只是说:“生日快乐。”
阮然一怔:“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是么。”沈浮声随意道,似乎压根不在意她的答案,随口反问,“不生日就不快乐了?”
阮然沉默两秒,抬眼看了下沈浮声。
沈浮声本有一双浓颜而多情的桃花眼,此时此刻,却神情清淡,在餐厅暖和的灯光下,竟有一丝温和。
“……谢了。”她垂下眼,轻声道。
拉开凳子落座,拿起筷子。浅棕色的木质筷尖插入面中,轻微挑起,带起蒸腾热气。她垂头,咬了一口,面条在齿间压断。
出乎意料的好吃,不逊于阮然吃过的任何一家餐厅。是清淡口味,汤底带着似有若无的鲜香,面条则软滑筋道,咽下去的时候痛食道暖到胃,一路上熨烫妥贴。
整颗心都暖起来。
阮然抬眼,瞥过开放式厨房上的案板,浅黄色格子案板上还带有没收拾过的面粉痕迹。
沈浮声也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也没说话,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像是在寻常不过的一对夫妻,在夜半灯光下,吃着再寻常不过的一顿晚餐。
这一刻,蓦然给阮然一种,久未体会到的、家的感觉。
这感觉太陌生。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到会出现在她与沈浮声的相处中。
曾经阮然以为,对她来说,对的那个人是沈耀。
虽然,实际上,和沈耀交往的过程中,她时常感受到一股溺水般的感觉。沈耀随意、漠视,并不注重她的感受。每每她主动靠近,都好像走向一团虚空。
行至后来,便总会觉得寂寞。但她习惯了寂寞,并不懂该如何索取。
心中的空洞便日复一日灌入冷风,始终无人填满。
阮然吃了一半,抬起眼,怔怔地看沈浮声。男人似乎在想些什么,眉头微皱,却有一种无端的性感。
察觉到阮然的视线,沈浮声抬起头和她对视,阮然有点经不住那样的目光,又垂下眼睫,吃面。
“在想什么?”沈浮声问。
阮然说:“在想是不是你做的。”
沈浮声停下筷子,背靠到椅子上,端着架子,懒洋洋说:“我的回答要基于你的评价。”
阮然问:“我说好吃呢。”
沈浮声答:“那自然是我做的。”
阮然又问:“那要是不好吃呢?”
沈浮声答:“安静今晚出师不利。”
安静在阮然脚边委委屈屈地喵了一声,阮然微顿,终于,眼睛无奈地弯了弯。
第二天出门前,沈浮声叫住阮然,淡淡交代:“受了欺负记得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