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为王爷看病……”
“我那师弟单好一个酒字,弱冠那年,甚至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吴酩。”傅宏笑吟吟道,“至于肯不肯尽心,阮画师倒也不必担心。老夫也是后来才想起来,吴师弟当年与你父阮清池,还是知交好友呢。”
“还有这一层关系?”阮秋色讶然道。
“阮公当年才名远扬,谁人不愿与他结识?吴师弟酒后说起他二人私交甚笃时,大家都很羡慕。”傅宏回忆起当年往事,面上挂着淡淡的怅然。
但这怅然只维持了一瞬,他便向阮秋色挤了挤眼睛,促狭道:“所以说,故人之女的未婚夫婿有难,他岂有不帮之理?”
第144章 惊醒 阮秋色的声音既急又锐,瞬间便穿……
时青归来是在第三日的傍晚。
暮色蔼蔼, 连日的阴雨在此时稍作停歇。天边层层浓云间透出一线薄光,似是夕阳在与云层对抗。
阮秋色得了消息,急急地跑到王府门廊时, 时青正扶着一位长者从马车上下来。那人身量中等, 面容也生得普通, 掉进人堆里定是再也找不着的——与阮秋色想象中的样子大不相同。
傅宏曾数次提到, 他这师弟对人心的洞察之精深, 简直近于妖鬼。但是这位吴酩神医,看起来不像是天外的神人,倒更像是西市街边眉目温和的花糕店老板。
阮秋色被自己的腹诽弄得有些好笑, 一抬眼,正对上吴酩的一双眼睛, 整个人都愣住了。
该怎么形容这样的眼神呢?
像是两口幽深的井,盛着最深最沉的静谧,一眼望不到底。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所有念头都像是无所遁形,没来由得让人心悸。
阮秋色心头那一点犹疑瞬间打消,赶忙迎上前道:“辛苦先生远道而来, 府里备了晚膳, 还有极好的桃花酒……”
酒是特意从老林头那里买的,滋味香醇,却也不醉人,用来讨这位嗜酒的神医欢心再合适不过。
谁料那吴神医颇为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哪里来的丫头忒没规矩,劝医生饮酒,就不怕耽误病人?”
阮秋色被他说得一愣。原因无他,傅宏曾说过,吴酩与阮清池乃是知交好友, 所以在她原本的设想中,今日的会面总该是暖意融融才对。
难道时青没同他介绍自己么?
“阮画师,有劳你先带吴酩先生去见王爷,”时青没留意到阮秋色疑惑的目光,只说了句,“我一身尘灰,先回房换身衣服。”
阮秋色点点头,边引着吴酩往门内走,边试探着与他套近乎:“还没同您介绍,我姓阮,名秋色,以画师为业。”
她自觉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毕竟书画天才阮清池这不着调的女儿也算是远近闻名——可吴酩听了,却没什么反应。
阮秋色接着道:“我爹是……”
“闲话少说,”吴酩突然出声,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自报家门,“你爹是谁,同我有何干系?”
阮秋色立刻闭了嘴,默默加快了步伐。心里暗暗地想:果然这天底下的神医脾气都很古怪呢。
宁王府占地甚广,从大门行至寝房,怎么也要一盏茶的工夫。默不作声地行了片刻,吴酩忽然道:“说说病人的情况。”
阮秋色不敢怠慢,赶忙说起了卫珩此次惊惧症发作的始末。再加上前两次她亲眼目睹的病发,一一说完时,已经走到了寝房门口。
“先生快请进。”阮秋色赶紧上前将门推开,恭恭敬敬道。
阴雨天光线昏暗,屋里早早点上了灯。榻上安静地躺着一人,丝毫不受外界的侵扰。
卫珩的景况比前两日还要糟些。昏迷数日,他看上去清减了一大圈,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眼下也隐隐泛着一层淡青色。
阮秋色见他唇畔有些干燥,便自然地从床头的杯子里点了些清水替他润了润。一回头,却见吴酩怔怔地立在床边看着卫珩的面庞,似是有些出神。
她倒没觉得奇怪——饶是她看惯了卫珩的长相,也要时不时地对着他的脸发上一会儿呆的。
“先生?”阮秋色试探着叫了声。
吴酩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恢复了生人勿近的神色,轻咳一声道:“你方才说,宁王这惊惧症,是因他母妃过世而起?”
“是、是的。”阮秋色赶忙点点头,又想起沅贵妃自戕乃是皇室秘辛,不便为外人透露,便有些吞吞吐吐道,“王爷许是因为……见到皇贵妃的尸身,受惊过度,才落下了心疾……”
“见过尸体的孩童不在少数,患上这严重病症的却不多。”吴酩斜睨了阮秋色一眼,“你还有事瞒着我。”
阮秋色心里咯噔一跳,竟生出了孩童说谎被抓住般的慌乱:“没有没有,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什么……”
“罢了。”吴酩不再看她,只将目光淡淡地投向了床上的人,“你不愿说,我自己问便是。”
***
时青换好衣服回到后宅时,正看见阮秋色在寝房门口来来回回地转圈。
“阮画师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时青诧异道,“吴酩大夫呢?”
“在里面。”阮秋色苦着脸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吴神医说,他治病有自己的规矩,绝不让旁人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