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却仍然不能保自己逃离梦魇。
上妆着衣,这妆容早就画过千遍万遍,是以炉火纯青。
原本柔和的容貌间转瞬多了几分英气。
“殿下,宫中传召。”
“嗯,应了吧。”不过意料之中。
这几日来宫中传召多次,府中不断收到珍贵药物,于情于理都不能再次托病推脱。
云谨到位时群臣基本到齐,分坐两侧。
云谨态度从容,走向前去对着帝王恭敬一拜。
帝王随即摆手免礼,他的这位皇子身子骨弱,这些繁琐礼节能免当免。
“皇儿,孤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怎么样,身子可有好些?”帝王看着自己俊美的小王爷,眉间威严有了几分松动,表现出些许慈爱。
“父王,儿臣身体尚可。只是前些日子身子抱恙,未能亲见父王,心中挂念万分。”
被自己宠爱的小儿子挂念,帝王眉间更见喜色,连称几个好字,唤云谨入座。
“北楚使臣,你们的公主为何还未到来?让群臣……”太子云祀已惯会察言观色,见帝王皱眉就知他何意,于是出言替父解忧。
询问声还未落,那边便有了通报。
“恭祝云都帝王福寿齐天,国泰民安。”秦盏洛身着简单礼服,气质娴静优雅。
即使未穿华丽的公主宫服,也让人难以忽视那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北楚公主,封号昭宁。
“公主来云都多日,却仍是不肯摘下这脸上的这副面具吗?”
“不可。我们公主的容颜还需与未来驸马新婚之时才可看第一眼。”使臣不卑不亢地替昭宁回复道。
云祀已心中不屑:装神弄鬼,没准就是个嫁不出去的丑八怪罢了。
“昭宁公主来云都和亲,一路风尘,这次晚宴全做接风。”云帝笑了笑,举起酒盏,“不必拘谨。”
“云帝乃吾长辈,唤吾昭宁即可。”秦盏洛同样举起酒盏,掩在宽大的袖下将其一饮而尽,随意翻转倾倒以示诚意。
在这一杯酒后,宴上气氛明显活跃了起来。
“昭宁,论说你来和亲,这几日也许也已对这些皇子各自的情况略有耳闻。今日朕的皇儿便都在这里了,你看看,心中可有心仪人选?”云墨笙不过是在明知故问。
单是秦盏洛提出的选和亲对象的唯一简单条件,能满足的也就只有那一人。
“昭宁这几日一直在驿馆休整,尚未来得及打探这类事情。其实外貌秉性都是其次,只要哪位皇子能满足昭宁的那一个要求,哪位皇子就可以成为我的驸马。”
“什么要求?”
不是没人好奇那副面具下的长相,单论身材气质,谈吐举止,料想也不该丑到离谱。
“昭宁所嫁之人,一生只能有我一个为妻相伴,不可再娶。”
宴会上原本还怀有几分好奇的皇子,都因为秦盏洛的这一句话歇了心思:先不提不知这昭宁公主长相到底如何,就是再貌美,也不能为她放弃万千美妾吧?
“如此一来,孤心中大致有数了。”云墨笙状似无意地望了眼云谨,观她并无抵触表情,当下也便放了心。
不仅是云帝,所有人都清楚了她心中的人选。
有人心中暗暗嘲弄,就凭云谨这身子骨,就是有那个想三妻四妾的心,怕是也没那个能力。
云谨虽然体弱,但是俊美风流,年少就喜好流连于不羡仙这类醉生梦死的地方。
是以坊间有传——言她玩乐过度,致使不举,不辨真假。
不过她倒是潇洒快活,即便这样,父皇也依旧宠着。
云谨一如寻常,像是真的单纯赴宴一般,始终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
秦盏洛望着对面席上的云谨,眼中莫名情绪翻滚,复又极速消散,眸间仍是平常那般冷淡模样。
看这样子,这位小王爷是不打算挣扎了。
秦盏洛素手勾起白玉壶,倒酒,入喉。
却是隐在面具下勾出了一抹笑意。
果不其然,夜诏赐婚。
云谨只淡然接过圣旨,掏了几绽银子给送诏书的公公。
她早便知道结果,也没什么好讶然的。
帝王家便是这样,永远没有选的权利。
如若自己作为女子,就要作为公主和亲或下嫁;如若自己作为男子,也逃不过娶公主或世家女的安排。
巩固皇权的工具罢了。
云谨早便有了觉悟,现如今只不过是明确了对象。
细想一想,那位公主其实比起自己还要难过些。
作为尊宠一身的公主,却只能嫁给一个仅见过一面的、并不喜欢的人。
而且这个人实际上还是名女子,不能带给她什么。
云谨轻叹一声,只觉喉间一痒,抑制不住地咳了两声。
“王爷,该喝药了。”
云谨接过乌黑的汤汁,习以为常地将这苦涩的药喝下,而后有些好笑地看着南宫宁一脸纠结地站在自己身边,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宁想说什么大可直言,不必如此……”倒像是夫子要求背书背不出来,又不敢说的纠结模样。
“王爷当真要娶那位公主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