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马难追’是这个‘驷’吗?”
甄能君:“嗯。”
甄能君给她翻“艰难复学记”,整整一页,当初的辛酸历历在目,祖荷批注道:幸好阿能聪明,没有被骗进传销,不然真像言洲说的,连夜拉去广东当厂花了。
甄能君咯咯笑,祖荷给她笑意颠动,也轻轻笑了。
草稿本无意给擦开,下面遮挡的内容不小心露出来:欠账,祖荷1000,言洲1000,喻池1000,谢谢好朋友!加油假能君!
祖荷不着痕迹盖回去:“今天我记一篇,好不好?”
本子里还贴着不少零散纸条,凌乱也真实,甄能君翻到最新空白页:“你好写吗?要不椅子给你坐?”
“不用——把你坐累了?”
甄能君笑道:“继续坐吧。”
祖荷写道:“荷:坐阿能腿上好舒服啊,看,我写字都没变形。”
“我去——!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不是,你在对我同桌干什么?”
言洲声音从后头炸开。
他和喻池从外面一起回来了。
祖荷放开笔,搂住甄能君肩头,微扬下巴道:“想干什么,阿能是我的!”
“哎哟哎哟——”言洲受冷般抖抖肩膀,“那我也要抱你同桌——”
他转身作势揽喻池脖子,一边盯着祖荷反应。
喻池比他高出一个额头,忽地矮身,一手抄膝弯,一手揽腰,把他打横抱起。
“???我去——!”
言洲的头茬刚冒出来,一脸懵然,像还俗后在红尘里迷惘的小和尚。
“哈哈哈哈——!”祖荷跳到地上拍手大笑。
教室里一溜眼神齐刷刷扫过来,讲题的同学忘记讲到哪里,擦黑的张嘴笑着,不小心呛了粉笔灰,走廊放风的也忍不住凑回窗边看。
宾斌打了声呼哨,怪声笑道:“早就知道你们两个搞‘断背山’!”
喻池双足稳扎地板,胳膊肌肉流畅鼓起,面上还挂着笑,看上去毫不费力。
言洲像条猴子横在他身上,笑骂道:“艹了,你还真抱得起来啊!”
喻池也骂:“我手又没断!”
言洲朝祖荷挑眉:“要不要跟你换一下?”
“……”手一松,喻池扔他下来。
祖荷咂舌道:“他又不肯换。”
言洲笑着扯好T恤衣摆,敲敲喻池胸膛:“哥们,换不换?”
喻池仿佛刚跑完五千米,脸颊耳廓都是红的,轻轻推开言洲,笑道:“滚开。”
祖荷也笑:“看吧,他可不愿意了。”
宾斌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手扯衣服扇风,一手摇着男科医院宣传小扇子,怂恿道:“做男人不能太小气。”
“来——”喻池豁出去一般,微微张开双臂。
“哟——”同学们不约而同起哄,宾斌首当其冲,叫得最响亮,“抱一个,抱一个——”
距离高考还有49天,高压之下,还有什么比身边人的桃色绯闻更提神吗?
没有了。
围观群众可不会介意谁骑虎难下。
“抱就抱——”
祖荷笑着走过去,调座位后她坐到第三组,风扇底下好乘凉,别人穿短袖,她晚上得穿长袖。她抓住两边袖口,手腕外翻,像隔热端锅一般,用衣袖裹住的手腕捧一下喻池下颌。
喻池臂弯才虚虚圈上,她便松开了,笑嘻嘻道:“抱了。”
力度若有似无,还没感受,便已消逝。他们仿佛拥抱了幻象,然而他的脸红是真的,她的心跳是真的,他人眼里拥抱也是真的。
这个打折的拥抱,像一粒鱼粮丢落鱼塘,掀起一片沸腾的热闹。
“怎么了?怎么了?我错过什么了?”
傅毕凯上厕所姗姗来迟,忙跑进来问。
男科医院小扇子成了白羽扇,宾斌遥指返回座位的一对主角。
“他俩抱了。”
“?”傅毕凯仿佛听不懂那个简单的动词。
男科医院小扇子忽地又变成美人的团扇,宾斌还翘起兰花指,娇嗔一哼,轻搂傅毕凯脖子。
“抱了。”
“……”
傅毕凯猛然推开宾斌,“艹死开。”
戏演到底,宾斌瘪嘴嘤嘤:“好凶哦。”
“……”
他摸着下巴,无意识揪着冒出的胡茬,望着十一点钟方向的祖荷一桌,深深皱眉。
喻池摇着一瓶花露水,绿色瓶身称得耳廓分外嫣红。他先往自己右腿揿了两喷,祖荷毫不见外地说:“给我也来一点。”
喻池照做。
祖荷把左腿叠上去,摇了摇小腿:“还有这边。”
他们平静而默契,亲昵却不过火,的确像可以旁若无人拥抱的人。
傅毕凯哎呦一声,手里多了一根带毛囊的胡子。
宾斌大惊失色,执扇抱拳:“……主任,我敬你是条汉子。”
夏天除去臃肿的衣衫,思维跟着变得轻灵活跃,祖荷摒弃懒觉习惯,几乎每天都能跟喻池同步上学。
一纸通知书除了划出死线,也带来了更从容的心态,祖荷做卷子得心应手。
这天周日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