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关于为什么改了姓名这件事情, 易寒星自然早就做好了预案,甚至和爹娘解释过, 用的都是同一个理由。
“虽然我去了新式学堂读书, 但是家里的姐妹们都还是传统养大的,讲究女孩子的闺名不能告诉外人,所以为了不影响她们, 我就干脆换个名字去读书了。”易寒星如是说道:“免得被人联想到她们,影响她们的闺誉。”
这个解释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合乎现实。
对于旧式女子而言,想要嫁一个好人家, 在家里就必须循规蹈矩, 像是将闺名透露给外姓陌生男子这种事情,甚至可以视为轻浮,易寒星虽然不在乎, 但是家中姐妹举止轻浮也会影响旧式女孩的行情,所以易寒星说是为此化名上学,族里的人都能理解,族长甚至给予了夸奖。
周越桐一行人虽然生长在非常开放的上海, 但是通过多种渠道, 多多少少也知道旧式人家是怎么样的,虽然不能理解这种风俗,但是也认同易寒星的做法。
“那于老板真的是你的族人吗?”周越桐继续问。
“当然不是了。”易寒星说道:“我偷偷和你们说……”易寒星一边说一边招手, 还一副关注着送人的族人的样子。
一听可能有秘密, 少年们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连孙承和杨勤都竖起了耳朵, 杨勤是半八卦半了解, 孙承则是好奇易寒星究竟要怎么解释组织上的人员关系。
“其实那家店是我哥的, 于老板其实是掌柜的。”易寒星假装说悄悄话的样子:“因为父母在无私财, 那是我哥偷偷置办的家业,对外都说是于老板的。”
“所以其实他不是你的族人,是你哥的雇工?”周毅之听了,忍不住问。
“是的是的!”易寒星还强调:“你们到时候可别在我爹娘面前提什么于老板,我哥置办点家业不容易,不然他这么大还找家里要钱花,多抹不开面子啊!万一有点和家里意见相左的,没有钱多尴尬。”
“你哥怎么心这么大,居然让你和两个只是雇佣的男人一起住?”周毅之立马提出意见:“这多不安全啊?为什么不住宿?”
“不管怎么样,家里还是请个婆子陪着好。”秦观宇听了,也是非常赞同周毅之的想法。
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族人和雇工,那当然是不一样的!不过在核对“口供”的时候,易寒星就已经找到易红星对好了说辞了。
“其实我下学期就打算住宿了。”易寒星面上挂上不好意思的笑容:“一开始没去住宿,一来是我哥怕我不习惯,二来是我年纪小也不怕什么闲话,加上我哥很信任于叔的人品的,听说之前于老板在路上捡到了我哥不小心丢掉的股票证券,还是不记名可以换钱的那种,他知道这些值钱,一直在原地等着我哥回去找,后面于老板前面的东家倒闭他失业了,我大哥就请他来当掌柜的了,柱子哥是于老板老家的远房亲戚,他们还是靠得过的。”易寒星解释道。
这年头愿意在华东地区朝不保夕地卧底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有理想信念的,如果连他们都靠不住,易寒星还不知道这个社会上有谁是靠得住的。
易寒星这般说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万一日后于叔撤离的时候被发现是工农党人士,那么自己也能有所解释:这是因为觉得人品好所以聘请的掌柜,我们怎么知道他居然是工农党?!
易寒星这般解释了,对于她家中的决定,即使周毅之和秦观宇不太赞同,但是提醒一次就够了,再多说就显得越界,于是也没再多嘴多舌。
相较而言,杨勤的关注点却有所不同:“你大哥的私产,没告诉爹娘,却告诉了你?”
杨勤只觉得不可以理解,私房钱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一个家人都不告诉的吗?
易寒星维持着自己之前的人设,一扬下巴:“那是,我和我大哥是一国的!我哥不仅告诉了我店铺的情况,而且还是他送我去读书的!”
众人都被易寒星所说的话引起了好奇心:“详细说说?”
“哎呀,你们在我家待两三天就知道了!”易寒星说着:“很快你们就能见识到什么叫做民风保守,我姐姐妹妹姑姑们没读小学的都不是少数,要不是我大哥,现在我也是一个裹着小脚在家里只认得几个字的女孩子,别提能和你们一起读书了。”
易寒星几句描述,众人就感受到了一些会让自己反感的信息,几个少年更是庆幸自己来走了一趟,不然易寒星被家里留在了皖南,大家怕是都没办法帮她。
“那寒星你真名不能告诉我们的话,我们要怎么称呼你啊?”
“你们叫我寒星就行了。”易寒星说道:“如果和别人沟通,想要让别人知道你们说的是我,就说田四十八娘,我们村的人就都知道是我了。”
“田四十八娘?”
“啊,我在族中女娘里面的排行。先别说了,我族兄他们估计都等着急了,族长大伯要见你们,还说要请你们吃午饭。”易寒星说着:“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回了我家,我们可以慢慢说。”
“我们只是你朋友,最多见见你爹娘吧?为什么还要去见你们族长啊……”周越桐噘起嘴巴不解地说:“我不想去和完全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