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老胳膊老腿,不过凭借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他的动作依旧比第四名快很多。他方才看着头多得半晌嗑不完的第四名就有些轻蔑。
四拜的进士,肯定是徒有其表的国子监的不成器的监生!
他又看了前方高高在上坐着的老头子和小年轻,内心的膨胀更是难以言喻。
这个小年轻司业他老早听说过,学问不咋地绯闻满天飞,之所以能进国子监来当司业全靠托关系走后门。至于那个神色萎靡不振的老头子,若非自己早年隐居山林如今才决定出山,二十年前八成就已经把他干倒在笔下了!
徐汉广虽然不知道新科状元郎在想什么,但是单看他一脸骄矜傲慢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肚子里没有憋什么好话。
众进士都参拜完起身之后徐汉广也扶着座椅起身,气的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又坐在椅子上缓了很久。
方熠见徐汉广心情如此激动,怕他年纪大了再给气坏了身体,急忙在旁边劝解:“您别急别急,这届不行还有下一届呢!犯不着把自己给气出病来。再者说这届也没有特别差,虽然没人能进一甲,但是第四名是咱们国子监毕业的监生啊!”
徐汉广缓了好一会儿才把崩了的心态调整好。
这国子监的监生就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虽然每个人都会老,但是这世上总还是有年轻人。这一届虽然不太行,但是总还有下一届呢!他才五十来岁,还很年轻,有信心再带个三五届的。
进士们参拜的时候与祭酒和司业相隔甚远,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这两个人似乎动作慢的要命,隔了好久之后才起身进行下一个步骤。
在行完礼之后,祭酒和司业需要为一甲的三人簪花斟酒,请三人连饮三杯。
三人在被祭酒和司业伺候着饮酒的时候,第四名的小伙子在一旁看着瑟瑟发抖。
最后逐项仪式都结束之后,祭酒和司业还需要亲自去送新科进士出国子监,这样才算是礼成。
围观了一整天的释褐礼,张卿卿也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想法,就是跟着人群走了一整天有点累,就想找个地儿能坐会儿。不过这闲杂人等都散完了,她也没有必要在外面坐着,不如先回宿舍好好休整。
裴申倒是没有想特地跟她同行,不过是因为两个人的宿舍挨着,所以不得不走一条路而已。
两个人一路走来,明明认识,可是却总是隔着一丈远的距离。
张卿卿侧过头悄悄看了他一眼。
裴申的身体是真的好,同样在人群中挤了一整天,他直到现在精神头还是很充足。他走路雄赳赳气昂昂的劲头很足,偏偏个子高腿也很长,张卿卿几次险些跟不上他的步子。
可是她为什么要去跟他的步子呢?
她可真的是贱的令人窒息!
又隔了好一会儿,张卿卿依旧是在艰难的追着他的脚步。
她想了很久,觉得总这样跟他冷战着也不是办法,毕竟对方只是对她有点误会,并不是看见她就觉得烦。
张卿卿酝酿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裴申:“诫之,其实那天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是也想要跟我和好的话,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裴申虽然很想听张卿卿解释,但是在张卿卿想拉他进小树林的时候还是非常抗拒的。
“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非要到那种地方?”
“还真不能在这里说,小树林隐蔽!我说的事情要是被别人听到可就糟了!”
“那……好吧!”
张卿卿拉着裴申进小树林,左右环视了好几遍确定没人,这才跟他讲清楚自己的事情。
不仅仅是她为什么会来国子监,就连今年上元灯节那天她喝醉了跟方熠一起逛灯会的事情也解释的清清楚楚。
她是在河灯上许愿,希望方熠跟寿阳公主早日正式退婚没错。但是她只是答应方熠的一个条件,她之所以会答应他这个条件,也只是想早日获得自由而已。
至于其他的,她喝的太多了也不太清楚。不过她自始至终都跟方熠清清白白的,即便在名分上她是他的妾室,但是一年多以来他们从未越雷池一步。
问题解释清楚之后,裴申也主动认错:“对不起,之前我不该那样,无论如何,我总应该亲口问问你的。什么都不说清楚就跟你摆脸子,还这么久不理你,是我错得离谱!”
他就知道,她不可能平白背约的。她差点被舅父嫁给一个大她近二十岁的男人,后来又被人强行纳做妾室。她必定有千万个无可奈何,心里必定也有万千苦楚。
在她最为难的时候,他不仅没有陪到她身边,反而又站在她的对立面责怪她。倘若她真的生了他的气放弃了他,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再挽回了。
裴申想了想略有些伤情,伸手牵住了张卿卿的手:“我们是……这样好的朋友,可是我竟然连最基本上的信任都不曾给你!对不起,我也再也不会这样了。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倘若我再犯一次,你大可以也永远都不理我!”
说完了这一段之后裴申又突然来了情绪。他的眼睛莫名有点红,凑上去一把揽住了张卿卿。
“那些日子你过的一定很不好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