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一口气吐出来,是梦啊,突然气起,一脚踹过去:“睡睡睡,只晓得睡,跟死猪一样,猪一样懒还不晓得起来伺候人,还敢在老子梦里吓老子。”
娇娘迷迷糊糊翻了个身,还在白缪临时为她施小法术的梦中,梦里李二和她和离了,她带着孩子,靠自己织布绣花开了个小铺子,生活美满幸福。
李二见她叫不醒,门外又叫魂一样在拍门。
还有官差在嚷嚷,他想到作夜梦里,那个娇娘鬼叫他去指认死了的董家人。
他呸了一口,不去。
他翻了个身,平躺着,架起二郎腿,裤腿上鲜艳的巴掌印跃进眼里。
李二心肝胆肺都一哆嗦,缩着肩坐起来,床上一片被什么东西拖着走过的血迹,他探身一抹,裤子地下湿湿的。
是他昨晚尿的。
再也不敢待在床上,娇娘没有反应说不定是死了,他连外面的衣裳裤子都没穿,就滚下床去,哭爹喊娘地求着官爷带他走。
白缪在楼上看着,捂着嘴巴偷笑,女鬼怯怯地从她身后伸出脑袋去看,也笑了。
下面,李二被捕快压走,指认董家玉石铺的玉石是什么用处,是谁传出的这个恶毒血吊坠,有哪些人买过,抢过。
通过众多线索,终于查出,马家一家四口,因董家利益熏心取血不到,残忍杀害,董家人死因成迷。
有人说是被吓死的,更多人说,是马家人惨死后怨气不散来复仇,吸干了他们的血。
有马家女的例子在,若是这个邪恶阴毒的血坠子挡灾大面积传播开,会有多少无辜女子被伤害。
官府迅速将参与了这个血吊坠事件的男人都关起来,只要买过抢过血吊坠,一律以企图残害百姓传播巫术的名义,打三十大板,关进大牢,并标明在册,永远不能成亲。
冰人介绍女子时,会列一张禁男名单,凡是起过这种坏心思的男人,都记录在列,以防女子识人不清。
有的男人熬不过二十大板就昏迷了,有些男人蛋被打碎,屁.股开花,仍到大牢里被蟑螂老鼠啃。
李二被捕快带走,白缪揪着按了官府大印的放妻书蹦蹦跳跳地来到娇娘门前。
佘舟野抓着她手指,指了指客栈旁的马车,轻声道:“要快一点,要赶在天黑前回家,还能赶上祖母屋子里开饭。”
缪缪崽崽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这里的吃的可一点不如家里,才这几天,她已经很想奶奶屋子里的山药酪了。
还有谢嬷嬷做的奶糕、大鸡腿、马蹄糕。
小肥啾做的荷花酥、樱桃酥、桃子酒、青梅酒。
她手指绕呀绕,一个小光点弹出去,隐入破旧木门。
娇娘梦中正抱着女儿数铜板要买肉吃,扯布为娘俩买衣裳,没有李二的生活让她快乐得想落泪,她一点不想醒来。
这时,耳边就传来一声奶糯糯的小姑娘声音,像含了糖一样,甜到人心坎里。
那声音欢乐地说:“醒来啦,醒来啦,你自由啦,这些都会实现哒,快打开门看看,有惊喜哟~”
娇娘眉心被一道白点击中,她幽幽醒转过来,耳边听到大门被石头敲击,她连忙拢好衣裳下地。
娇娘迟疑地起身,试探喊:“当家的?”
没人理会她,也没有骂骂咧咧的爆吼声,只有空气中弥漫的尿骚味。
床上整齐也干净,只有李二睡过的地方有一团黄黄的水渍。
她踩上鞋子警惕开门,就见一个小石子从门沿上滚落,门地塞着一张纸。
大大的“放妻书”和“和离书”一左一右摆放着。
一份是周正的字体,盖着红色大印,官府的。
一份是蚊子扒出来的歪扭字,李二写的。
娇娘不认识字,可这两封书曾在她梦里出现过,是自由,有了它,她就能自由,立女户,过好日子,不用看男人脸色。
这时,小风吹来一道软软的声音:“这是和离书,你的人生归你自己啦。”
娇娘弯腰捧起两封信件,两行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
女儿从小床上醒了,爬下来抱住她的腿:“娘,不哭不哭,妞妞疼娘。”
娇娘弯腰抱起妞妞,冲天女庙的方向鞠躬,妞妞用小手擦掉娇娘脸上的泪。
她捧着娇娘的脸,噘着嘴巴啄她:“娘哪里疼,娘不怕,妞妞亲亲就不疼了。”
娇娘想到以前李二打她们娘俩,妞妞懂事得早,她以前怎么哄她,她就学着怎么哄自己。
妞妞一定以为是她又被李二打了。
她一边哭一边笑,用肩膀蹭掉眼泪,整个人变得鲜活又朝气,带着对未来的向往和信心:“娘不怕,娘是开心,娘要带着妞妞走了,妞妞想吗?”
妞妞开心得大叫:“吼! !”
那里,母女俩脸贴着脸,由内而外地开心,缪缪崽崽翘着小下巴,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呀,幸福的味道,开心的味道。
好甜呀。
她眨了一下眼睛,用孽镜照了一下娇娘,孽镜里,娇娘的一生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