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一个连面也不会煮,尚不能照顾好自己的人。
现在还要想办法给她做吃的。
等佘舟野昂首出现在她面前,指着母羊暖呼呼的肚皮对她说:“来,喝吧。”的时候,一切都破碎了。
他俯身观察了一下,估量了一下白缪的胃口,道:“管够。”
白缪歪头,脖子后仰:昂
她抬头看了一眼母羊沉甸甸的羊奶,比大猫母亲的还可怕。
瞳孔一缩,忍不住刮花了佘舟野的靴子。
糟老神仙坏得很,我看你是在为难本仙女!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佘舟野就差来捉她,按头喝奶了。
白缪又气又委屈,虽然她现在接受自己变成一只猫了,但这不代表她能对着一只羊的那部位下得去口。
她总相信有一天,自己会变回来,她还是那个漂亮的受人爱戴的桃止山仙君。
而现在,她只是一只小猫,一只佘舟野可以为所欲为的小猫。
他愿意的时候,可以给她体面,他若不愿意,她只能自己委屈着。
她就算饿死,也不愿受这种侮辱。
说到底,不是她愿意来的,向来都是仙女宫娥服侍她,是佘舟野搞脏手段把她弄下来,让她受这么多难,想想就难过得想哭。
亏她为他还吃了那个不知道放了什么料的脏东西,就该让他被人毒死!
可偏偏,偏偏她还是念着千万年一起长大的情分。
佘舟野不知道自己的小猫崽在想什么,那双眼睛里印着灶火,熊熊火焰燃烧,那火焰深处的情绪复杂,看得他愣住。
明明膳房很暖和,他却脊背一寒,突然觉得有点冷。
但他没在意,笑了笑,一只猫而已,他这一天被老夫人和表妹的事搞魔怔了。
“快喝吧。”他摇头将注意力转移到水壶里,查看面条。
壶里的泡泡又冒了起来,遮住了他往里看的视线,佘舟野只得拿着筷子搅了搅。
捞出来,筷子上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捞着。
他不死心,又捞了几次,但壶口太小,壶肚空间太大,手背被水汽烫了几次也没捞上一口。
白缪鼓着眼睛看了看,他沉默不语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抬起小鼻子,哼唧了一声。
此时窗外突然有了声音,吃完饭的厨子和徒弟回来了。
佘舟野本来专注地拿着碗捞面,听到外面有谈话声,冷静地放下碗筷,看了一眼自己第一次煮的东西,颇有些不舍的意味。
鸡蛋面特有的香味从壶里散发出来,汤色奶白,一看便很好吃。
他觉得自己于膳食一方面,还是有些天分的。
交谈声越来越近,他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手,有些不开心地抿唇,心道可惜 。
就在柴门被推开之际,他从容地捞起白缪塞到衣襟里,抬手撑开木窗,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壶,才翻了出去。
他特意在墙根留了一会儿,等着厨房的大师傅发现自己的杰作。
大师傅是宫里出来的老人,定会如他一般有眼光,会欣赏他这不凡的作品。
大山师傅带着徒弟小山回到膳房,小山指着灶台前正啃着白头菜的母羊,惊道:“师父!你快看,羊羊怎么跑进来了! ”
他连忙将母羊拉下去,心疼地抢下半颗水灵灵的白头菜:“好可惜啊。”
大师傅看着被豁豁的灶台,还有一地羊屎蛋子,额头青筋暴起。
看水已经开了,徒弟又不在,只得自己就将小灶下的柴火抽出来。
这一凑近,就感觉不对了。
走时给大人烧的一壶干净水,不知道被哪个龟孙,给霍霍了。
此时木窗被人小小地掀开一条缝,两双滴溜溜的眸子注视着里面。
佘舟野和白缪侧过脸,均期待地望着大师傅的反应。
膳房里弥漫着一股羊屎蛋蛋味和鸡蛋面的清香味。
大师傅看着难以清洗的壶底,叉着腰,操着一口蜀地方言对着空气怒骂。
“我日.你老母,哪个幺儿敢在你爷爷的水壶壶里煮浆糊糊!”
“老子要是晓得是哪个憨包,老子鼻子眼睛跟你糊起! ! !”
第10章
从膳房回来后,佘舟野就一直在屋里呆着。
他心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尴尬到难以置信,直到现在的平静,毫无波澜。
但他还是会想起刚刚自己狼狈而逃的样子 。
大师傅骂他的话,他并不在意,但那句说他煮面是煮糊糊,像投石入水激起的一片水花。
大师傅否定了他的厨艺天赋。
他竟然不是一个厨房可造之材。
现在佘舟野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何必为难自己呢。
宽恕自己的手和胃,就叫膳房那边送东西来不是更简单。
他宽恕自己很容易,但白缪却不想宽恕他。
白缪卧在一方触体升温的玉砚台里,看着佘舟野伸手来抱她。
她凶巴巴地龇着牙,露出两粒小小的尖牙。
佘舟野揉了揉她肚子:“你是不是也没喝饱奶,饿了吧。”
白缪气“炸”了,身上发烫,毛毛根根立起,眼露凶光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