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并没有骗他,她确实有急事——她找不到周韵了。
今天周末, 周韵不用上班, 但她并不在家, 厨房里有处理到一半的食材, 油烟机还开着,本该放在刀架上的那把菜刀却不见了。
这个认知让徐知岁心惊肉跳,她想到了之前发生过的事,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颤抖着手拨通了周韵的电话。
熟悉的手机铃声从房间传来,周韵并未将手机带在身上,徐知岁推开了家门, 在楼道上疯狂寻找,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她冲下了楼梯, 一边跑一边给乔琳拨去电话。
“喂,舅妈, 我妈今天有去找你吗?”
乔琳回:“没有啊,我一直带着小宝在家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徐知岁跑得更急了, 声音染上了哭腔:“我妈不见了!家里的菜刀也不见了!她没带手机我找不到她!”
菜刀这个字眼也让乔琳慌了神, 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就要出门, “你别急,先在家里附近好好找找,我现在就开车过来。”
“好。”
挂了电话之后, 徐知岁奔跑在小区的各个路口。她去了物业,每天坐在门口织毛衣的刘阿姨说一整天没见着周韵,保洁阿婆说依稀看见周韵从东门出去了。
她又跑去了东门,将附近周韵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找了个遍,仍没有她的身影。
她想到了几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周韵发病了,也是拿着一把水果刀将自己反锁在房间,试图自我了结。幸好徐知岁及时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今天,她又去了哪里呢?
徐知岁跑不动了,她蹲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绝望之际她透过眼中朦胧的雾气看见远处缓缓走来一个身影,衣着身形都像她的妈妈。
“你穿个拖鞋蹲这干嘛?诶,眼睛怎么红了?”
周韵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徐知岁却在这漫不经心的声音里回过神来,一把抱住眼前的人,委屈地直跺脚。
“你跑哪去了!我到处找你!”
周韵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以免伤着她,“我没去哪啊,我就去对面马路的超市里买了把菜刀而已啊。”
“菜刀?”徐知岁迷茫地看着她。
“是啊,家里那把菜刀旧了,剁个排骨就剁裂了。我就下楼去买,谁知道忘了带手机,门口那小卖部又不肯收现金,我就走远一点的地方去买了。”
“……”徐知岁挠挠跑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气又好笑地在原地踱了几步。
没错,她刚才的确看见厨房有切了一半的排骨,想来是她关心则乱了,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她舒了口气,将妈妈手里的刀接了过来,挽住她的手,“好了,回家吧,下次记得带手机。”
……
到家之后,周韵钻进厨房继续她未完工的晚餐,徐知岁则打着上厕所的由头给乔琳回了个电话,告诉她周韵没事,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了。
乔琳宽慰了她几句,又问了她最近的情况,说等自己这边不忙了再来看她们母女。
徐知岁挂了电话,刚从通话页面退出来,微信弹出了一条通知。她边开门边点了进去,发现是一条请求加好友的提示,对方单名一个“R”,头像是星空下的一张剪影,备注:祁燃。
徐知岁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然后默默点了忽略。
晚上的日料并不顶饱,吃下去的几乎也都吐了出来,肚子里空空的,徐知岁又跟着周韵一起吃了顿晚餐。
她突然想起了祁燃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事,祁盛远终于步入一段新的婚姻了,不知道这对于他们兄妹来说是喜还是悲呢。
其实这些年,她也想过让周韵忘掉从前,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这或许对于她们母女来说都是好事。
然而在周韵的世界里,她坚信徐建明从未离开,又怎么会坦然接受别的男人?
记得刚回帝都的那一年,物业的刘阿姨见她一直这么单着,有心给她牵红线,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韵指着鼻子骂了回去,说刘阿姨咒她,她丈夫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她改嫁。
徐知岁记得,那天刘阿姨的看她的眼神比见了鬼还恐怖,从此之后再也没人敢提这事,徐知岁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晚上躺在床上,微信弹出的好友请求一直没断过。
R:【岁岁,通过一下。】
R:【岁岁,睡了吗?】
R:【岁岁,我是祁燃。】
……
岁岁岁岁,谁允许他这么叫的!徐知岁看着那时不时弹出了的消息,越想越心浮气躁。
他电话里的最后的那句“我不想你误会”反复在她脑海里盘旋,她不想去猜,可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怎么也按不下去。
他为什么突然来找她说这些?为什么又怕她误会?他已经在她世界里消失了那就么久,为什么不继续消失下去呢?
空虚的夜晚最怕想起过去,徐知岁恳请回忆别再来折磨她,但尝试数次入眠,皆以失败告终。
睡不着,头也痛,可明天还要上班。
这大概就是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