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泽目识运起,见那王妃额上一道黑线隐约浮起,正是遭了魔道暗手之相,想起昨夜所见那条气运所化小蛇的异象,忖道:“五毒教种蛊是为了蚕食镇北王的皇气龙气,不知这苦根道人可曾看出?”
镇北王道:“大师不必忌讳,可走近细观。”
戚泽摆手道:“终究男女有别,又是王爷内室,不好僭越。”
镇北王急道:“大师不肯望闻问切,如之奈何?”
戚泽道:“小僧自有手段!”
镇北王道:“甚么手段?”
戚泽道:“王爷可备些纯金丝线,小僧要悬丝诊脉!”
苦根道人嘴角一撇,暗道:“装神弄鬼!”悬丝诊脉听着玄乎,实则稍有真气修为之人皆可施为,莫说是炼气士,就算江湖上行医数十年的老医亦可为之,这圆信和尚搬出这一套,着实不甚露脸。
镇北王也非蠢材,自是见识过这般手段,心存疑虑,但仍令丫鬟取来几根金丝。
戚泽用手一指,那金丝抖得笔直,径自缠上王妃的玉腕,另一头则握在手中,闭目慢慢感应。
精舍之中寂然无声,过得良久,戚泽轻轻抖手,金丝收回,说道:“左脉虚沉,右脉涩滑,当是气血有亏,灵机阻滞,果然是身中蛊毒之相!”
苦根老道险些一掌拍了过去,暗骂道:“胡说八道!这厮只号了一侧脉搏,就敢说甚么左脉右脉!放屁!不当人子!”
镇北王面色古怪,问道:“那该当如何医治?”戚泽闭目沉思,良久之后,睁开眼来,说道:“小僧方才所测脉象,那蛊虫潜藏王妃腠理之中,气息与五脏六腑牵连,极难拔除,倘用强力,只怕伤及王妃根本,危及性命。”
镇北王恨不得捅死这厮,目前为止这假秃驴所言与苦根老道一般无二,根本瞧不出大菩提寺医治蛊虫之上有甚么微妙法门。又绕回老路上去了。
苦根老道趁机说道:“王爷,棺材菌已到手,贫道加紧合药,预计明日便可将制服蛊虫的灵药炼成!”
镇北王大喜,笑道:“如此……”
却听戚泽悠然道:“不过小僧倒有一法,可令那蛊虫自家舍了王妃之躯,自行出来!”
镇北王一滞,着实不知该再如何开口,只好缄默不语。
苦根老道再也忍耐不住,低喝道:“圆信大师有甚么妙法,竟能令那蛊虫自来投奔?”
戚泽笑道:“说穿了不值一提,不过是小僧凑巧听到那五毒教妖女以骨笛之音招引蛊虫,那妖女虽死,小僧恰好粗通音律之道,能够模彷那五毒魔音,招引蛊虫出来。”
苦根道人冷笑道:“原来如此!大师是得了五毒教秘传?”见戚泽摇头,当即讽道:“只凭过耳之音来效彷,倘若中间出了差池,王妃便要性命不保!这等冒险之举,与谋害王妃何异!”
戚泽说道:“小僧一片丹心,日月可鉴。苦根道长若觉此法不通,敢问道长又有何良策?”
苦根老道傲然道:“贫道以棺材菌为药引,融合五毒精华,制炼一粒五毒降蛊丹,只要服下此丹,可令蛊虫身受大补,陷入沉睡之中,到时便可放手施为!”
戚泽冷笑道:“若是那五毒降蛊丹药力太弱,蛊虫吃了入睡不得,又或是药力太强,散布于王妃体内,岂不将王妃也一并毒死了?”
苦根老道笑道:“老道浸淫丹道数十载,这点手段还是有的,保管药性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戚泽笑道:“也罢,小僧的法门兵行险着,道长的法门更为稳妥一些,还是先用道长的计策罢!”
镇北王也觉该当如此,说道:“那便按苦根道长之言,先以五毒降蛊丹试试,还请道长莫辞辛劳,尽快炼成此丹,只要医好爱妃之病,小王定有厚赠!”不好厚此薄彼,转头对戚泽道:“大师佛法精湛,小王深自佩服,这些时日还请留在王府之中,小王也好朝夕请益,若有甚么吩咐,但请开口,小王无不应允。”
戚泽笑道:“小僧左右无事,正想讨些斋菜吃吃,正好也见识一番丹鼎门驰名天下的炼丹之术。”
苦根道人哼了一声,多了个看热闹的狂僧,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若治不好王妃的蛊病,丢脸事小,镇北王转投大菩提寺寻求支持事大,匆匆告辞,跑出去寻齐承炼丹了。
戚泽成了闲人,略一打量这间精舍,只觉从布局到陈设,皆是精雅非常,细腻之间又不失落落大方,显示出主人匠心独运之意,看镇北王生的斯文,绝无这等巧妙心意,不消说定是出自这位王妃之手。
不知怎的,戚泽自一入精舍,便觉有些不对,具体又说不出来,总觉有些别扭,怀中古灯檠亦有些发热,其上佛火金焰微微摇动,正要详细查探,忽听床上那王妃低低一声呻吟,似有醒转之状,便道:“王妃要醒了,小僧暂且告退。”
镇北王恭送他出了精舍,回转之时,见王妃已然坐起,一双晶亮的眸子满是温润之意。
镇北王坐在床边,柔声说道:“爱妃可觉好些了?”
王妃一双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轻轻说道:“好些了,贱妾这几日缠绵病榻,叫王爷费心了。”
镇北王道:“夫妻一体,爱妃何必与我客气?既然醒了,不若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