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子笑对戚泽道:“你能秉持善心,善始善终,为那些苦命的孩童打算,怪道你与佛家有缘。至于栖云观之事,那万成的弟子杀了也就杀了,此事丹鼎门理亏在先。不过那万成是否见过剑谱,确是可虑。我会发书一封, 向丹鼎门问罪,尔等不必再管。萧绍,戚泽之事记你一功。你引戚泽去左丘明处,他自会安排。去罢!”
二人不敢怠慢,施礼告退。
天机子独坐高台,记起三百年前风物旧事,自语道:“天虹师兄,你当真去了, 倒是潇洒的紧!”忽有一线清光起自左侧太冲峰上, 转眼已入殿中。
清光之中乃是一位宫装女子,云鬟雾鬓,唇若点朱,风华绝代。天机子见了那女子,只淡淡说道:“原来是萧天环师姐!”
那女子看似年少,竟是天机子师姐,执掌太冲峰,亦是萧绍之师。萧天环施了一礼,开口道:“掌教师弟见过天虹的隔世弟子了?”其声似冰雪透寒,绝无起伏,与人绝情寡性之感。
天机子道:“三百年过去,天虹师兄尸骨早已成灰,师姐还放不下昔年一段恩怨么?”
萧天环冷笑一声,道:“我是妇道人家,气量本就比不得你们男子。天虹宁死不肯回来,依着门规早该开革!我听闻掌教师弟有意将他弟子收归门下, 只怕于规矩不合罢?”
天机子道:“天虹师兄留下一卷剑经,内含本门道法至理, 绝不可流传在外,是以我将那孩子调做外门弟子,容后再议。”萧天环道:“我听闻那剑经不过记载金丹之下的剑术,掌教师弟却如此看重?”
天机子道:“境界虽低,剑理一如。师姐难道忘了,天虹师兄当年便是天字辈弟子中剑术造诣最高之人?秀出同侪,他耗尽心血所留剑经,自是要留在本门。”
萧天环道:“剑术精湛又怎样?还不是毕生止步金丹,落得个尸骨成灰的下场?”天机子淡淡说道:“师姐慎言!”
萧天环哼了一声,道:“萧绍也是可气,明明叫他去域外熔炼先天玄真灵机,半路却惹了这个麻烦回来!”天机子道:“萧绍有功于本门,自当奖赏。”
萧天环碰了个软钉子,挑了挑眉,道:“掌教师弟当年便与天虹最是亲近,他的隔世弟子自要另眼看待了。”天机子道:“我为掌教至尊,于门下弟子一视同仁, 师姐所授弟子亦如我亲徒一般,不必多虑。”
天虹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 我便告退了!”天机子忽然说道:“近来天秀湖下那件物事躁动连连,还请师姐多多看守,莫要惹出甚么事端!”
萧天环微微一震,道:“这是自然,请掌教师弟放心便是!”清光一散,已然无踪。
天机子摇了摇头,道:“作茧自缚,又是何苦?”
萧绍带戚泽退出白玉城,复又发动剑遁下了玄岳峰。剑光闪动之间,已落在天秀湖湖畔。戚泽眸光闪动,早发现湖畔修筑着许多房舍,栉次鳞比。
萧绍道:“我带你去见左丘明,其人乃外门长老,辈分甚高,不可怠慢!”来至那片房舍之前,自有一位中年道人立在门前晒太阳。
萧绍施礼道:“左丘师叔,弟子奉掌教至尊之命,将戚泽送来,做个外门弟子。”
那中年道人本是懒洋洋的,听见萧绍之声,忙即站起,拍拍屁股,笑道:“原来是萧师侄!咦,此子竟能得掌教至尊青眼么?”
萧绍淡淡说道:“若能得掌教至尊青眼,岂会来此做个外门弟子?”那道人左丘明一拍脑袋,呵呵笑道:“说的极是!极是!”
戚泽见那道人生的白白胖胖,一团和气,也自躬身施礼道:“弟子戚泽,还请左丘长老多加照拂!”左丘明哈哈一笑,道:“本门掌教至尊甚是贤明,五行宗在他治下,绝无欺压同门之事。就算是外门弟子,只要真心上进,总有拜入内门的一日!”
萧绍道:“掌教至尊别无吩咐,请左丘长老按例传授便是!告辞!”身化剑光,望空便走。
左丘明笑道:“御剑飞空,果然潇洒的紧啊!戚泽,你曾修炼过甚么道法,现下是何境界?”戚泽老老实实答道:“弟子修炼了一门剑诀,但未过胎动,因天生八脉闭塞,如今正在打通周身经脉。”
左丘明讶然道:“原来如此!你倒是好缘法,八脉闭塞若无上乘道诀修炼,绝活不到你这般年岁!我五行宗道法博大精深,直指长生,你虽只是外门弟子,也有上乘道法传授,我先传你一卷吐纳之法,视你进境再传授高深道法。你那剑诀若非玄门正宗,又或来历不正,索性弃了罢!”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本薄册递过。
戚泽也不辩解,双手接过,道:“多谢长老传法!”左丘明笑道:“不必谢!外门弟子每人皆可独居一室,如今入门的弟子倒是不多,你尽可随意挑选空置之所。门中配发辟谷的丹药,一粒足可抵得七日餐食,不必担心口腹之事。饮水么自可去天秀湖中打水,若是馋那血食之物,只有你自家出去猎取,但不可离得太远,不然自有门规伺候!”
左丘明不厌其烦,将一应规条一一讲了。戚泽暗记在心,外门弟子的规条倒是不多,一旦触犯,惩罚却是极重,几乎都要逐出山门。似五峰山这等地界,若无人接引回中土,十有八九要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