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怀里。
卡尔十六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房间里。
卡尔十二世依然在握着自己父亲的手不愿意放开。
卡尔十一世也回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你说,那时候,我的父亲,是不是也在看着我?是不是他也不忍心就此离去?”
这一刻,难言的压抑在现场缭绕。
沉甸甸的压得卡尔十六世喘不过气来。
他还是第一次,从死者的角度来审视死亡。
而这种感觉,如此的真实。
“你说,我的父亲,是否现在依然在注视着我?”卡尔十一世抬起头,就在此时,一束阳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
如此的明亮,如此的温暖。
阳光!
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阳光。
这让卡尔十六世格外的纳闷。
这样迷雾弥漫,阴冷潮湿的夜晚,如何会有阳光?
但那束光,却是如此温暖地投射在脸上。
卡尔十二世向前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你想跟我去吗?”
不,我不想去。卡尔十六世退缩。
你死了哎,我还没死呢!
“来吧,送我一程。”卡尔十一世伸过手来,不由分说抓住了卡尔十六世,下一秒,卡尔十六世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似乎也变得半透明了起来。
他跟着卡尔十一世一步跨出了窗外。
那温暖的阳光,更加直接地投射在他的身上,驱散了午夜的黑暗,驱散了漫天的浓雾。其实,对生活在北欧的人来说,之前那样的夜晚,才是正常的。
如此和煦的阳光,怎么可能出现?
这一刻,卡尔十六世完全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己是不是在从天空音乐厅下来的马车上睡着了?
还是说……其实失去了意识,已经死了的人,是他自己?
他抬起头去,天空中,隐约有着阴影,在阳光之中闪动。
他眯起眼睛,就看到那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修长的洁白羽翼拍打着,拖拽着阳光下的阴影,金色的盔甲闪闪发光,那是手持长枪的女武神,正从天空中飞了下来。
女武神?!
我没看错吧!
卡尔十六世下意识地就想要在胸口画一个十字。
其实,北欧三国信仰的都是基督教的分支信义宗,也就是马丁·路德改造过的路德教派,国王的信仰是写入了宪法的,而大部分情况下,国王也是国内的宗教领袖。
事实上,整个欧洲各国的“王国”化,都是随着基督教化的进程推进的,这些来自于北欧古老传说的信仰,对他们来说属于异教徒。
不论是对卡尔十六世还是卡尔十一世,都是如此。
但此时此刻,当女武神骑着洁白的天马从天空中降下,当谷小白那格外宏大的“预言”响起时,卡尔十六世依然有一种震撼到无以复加的感觉。
他眯起眼睛来,看向了阳光的顶部。
在那阳光的尽头,有一栋闪烁着神圣光芒的建筑,在隐隐约约放射着光芒。
被卡尔十二世牵着手,卡尔十六世觉得自己的身体离地飞起,跟着女武神,一起飞向了那云端中的建筑。
英灵殿,瓦尔哈拉!
勇敢的战士,在那里日夜操练,等待着最终决战的到来。
它何时会到来?
它又是怎么样的战斗?
没有人知道。
但那里,是最勇勐战士的归宿。
是灵魂的永恒之所。
是比“天堂”更具现化,更容易理解的存在。
两个人慢慢飞升,瓦尔哈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卡尔十二世停下来,转头看着卡尔十六世,道:“那里是我的归处,却不是你的。你不能继续向前了,回去吧。”
卡尔十六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勐然一沉,然后是无尽的黑暗席卷而来。
耳边,只有隐约的音乐声缭绕。
……
三百年前,同样的一栋建筑里,谷小白勐然惊醒。
他就看到哭得稀里哗啦的卡尔十二世站在门前。
“大团长阁下,我的父亲……去世了……他让我来叫您,但是……呜呜呜呜呜……”
“我已经知道了。”谷小白走到了卡尔十二世的身边,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环住了少年的肩膀。
少年只比他小两三岁,但是此时却脆弱无助,让谷小白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小男孩。
两天之前,他从丹麦赶到了瑞典,在斯德哥尔摩的王宫里,见到了已经半昏迷状态的卡尔十一世。
他和卡尔十一世彼此之间的有效交流,不超过十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梦境,还是卡尔十一世最终的托付。
他是一个物理学家,但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你父亲,已经把所有应该说的都告诉我了。”谷小白回忆起了,最终他所看到的那个画面。
那殿堂里,小男孩跑过来,坐在了父亲的膝盖上。
旁边的图纸,地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