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贝贝爬起来,打开浴霸,让水尽情的浇在头发上,脸上。
张翊变了,那个发誓要一辈子疼爱自己的人变了,这些怨谁呢?只能怨自己,当初怀着怎样的心思嫁给张翊,难道张翊不知道吗?虽然以爱之名,嫁给张翊,自己真的爱他吗?
当时的自己太痛苦了,她实在无法忍受痛苦的折磨,也实在找不出解决痛苦的办法,这时张翊出现了,他带给了她快乐!
她也坚信自己找到了解决痛苦的良药!是啊,张翊曾经温暖过她,她欠张翊的!她更欠某人的,所以她活该!
王医生的话,在她耳边回响,“脑瘤的早期症状主要是脑瘤引起颅内压升高为表现的症状,比如逐渐加重的头痛,伴或不伴恶心、呕吐。比如视力下降,肢体乏力,易疲倦昏睡等等症状。---”这个病最终结果是失明,偏瘫,死亡。
她竟痴痴的笑了,看病的钱她至今还没有,荣念说的话,应该很快会应验。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命该如此!
感谢上苍借给我们每人一副皮囊,让我们来这个世上走一遭。
无论这皮囊是千疮百孔丑陋不堪,还是完整无损英俊不凡,我们总是要还的。还的期限到了,谁也无法抗拒。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使用皮囊的时候,各自珍惜罢了。
也许我们渺小如蝼蚁,脆弱如小草,卑微如尘土,但我们对生命的热爱从未间断过!
如同此时的米贝贝,她从悲伤中释放出来,从水中走出来,进入厨房,想弄点吃的。
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奶奶的辛苦不容易,让她早早的懂事,总是抢着帮奶奶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做饭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她的厨艺不错。
荣念以前就爱喜欢吃她做的饭,她随便炒两个小菜,荣念总能吃的津津有味撑肠拄腹。
他吃饭的样子特别斯文,吃什么都是细嚼慢咽。唯独吃鱼特别快,简直和猫一样,能把刺理的干干净净。
吃完他总会摸着肚皮说,“老婆,你又把我喂胖了。”或者说“老婆,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减肥了。”
不能再想了,米贝贝习惯性的狠狠的拉了下手腕上的皮筋,弹回去的瞬间疼痛,迅速把她拉回现实。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无论美好的,痛苦的,都会随着她不久后的消失而烟消云散,不复重现。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要飞起来,她诧异的感受着自己变化,果然飞起来了,她飞到了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
荣念一身白衣踩着落花,带着微笑向她走来,这一刻世界静止了,她任凭他牵起她的手,一起踏入桃花深处。
哦,多美的感觉!多幸福的时刻!喜悦化作一股暖流,随着血液走遍四肢百骸,再回到心脏,温暖着她的心。米贝贝浑身颤抖着,享受着!
这一刻,她不愿意醒来,好容易睡着了,好容易在梦中见到他。
就在梦中放纵一会儿吧,生活太苦太涩,不加点糖,似乎要失去撑下去的勇气了。
七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还是第一次放纵自己不要从梦中醒来!
月亮慢慢爬上了天空,透过窗户撒了满地的月光。
荣念静静的坐在月光中看着圆圆的月亮发呆。往常每次回家,他总会做点什么,比如洗澡、浇花、看书、做点美食。
可是最近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他更喜欢在医院的时光,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永远封闭在手术室里,那里是他的灵魂和身体的归属地。
只有在那里他的灵魂和肉体才是高度统一的协调的,灵魂会安安稳稳的,稳稳当当的待在躯壳里。
躯壳也会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听从灵魂的召唤。他是在救人,也是在救自己!
现在他的灵魂又不受控制了,他今下午又做了一台漫长而复杂的急诊手术,好累,身体要困觉,灵魂却在漫游。
他在想米贝贝!
她会在干什么呢?
是在等公交车吗?
他在学校当老师,一天也的站好几个小时的讲台,下班的时候,她会不会累的在公交车上睡着呢?
她原来是那样的漂亮,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令他着迷。
她应该是一朵花,放在温室里,被细心呵护,细心照料,而不是,变成今天这种样子。
他好鄙夷自己灵魂,不光想她,竟还有点心疼她。
他必须让自己的躯体做点什么,即使他现在很累,想休息。
电话铃声响了,他十分庆幸这个时候有电话打过来,让他停止胡思乱想。也许医院里有急事找他呢!他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怔了怔,还是接了。
“荣哥哥,我又生病了,这次病的比上次要厉害,好难受啊,你如果晚来一步,我可能就要香消玉损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好好说话,啥病?”荣念问。
“哎,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如浮云,心儿乱乱的如柳絮,说话也没有力气如游丝。空留一缕幽香在此。我要完了!”那边女子的声音更加娇媚。
荣念不由的皱起了头,“你这病我医不了,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