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玉佩上的穗子早已经毛楞,还有一些地方挑线了,不论是与玉佩还是与衣袍,都显得格格不入。
“这穗子,是玉佩上原本就有的,我就一直没换过。”沈暮深回答。
顾朝朝啧了一声:“当初送你玉佩时,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早知道就找一块更好的给你了。”
“这块就很好。”沈暮深说着,将戴了九年的玉佩从身上取下,递到顾朝朝而前,“朝朝为我换上。”
顾朝朝笑着接过,解下玉佩上的穗子后,将自己打的系在上头,然后转头就要将旧的丢掉。
沈暮深连忙夺走:“何必丢了。”
“留着也没用啊。”顾朝朝茫然。
沈暮深抿了抿唇:“我想留着。”
他都这么说了,顾朝朝便也没有再坚持,与他一边说话一边用膳,等晚饭吃得差不多时,也到了该说正事的时候了。
顾朝朝小心打量一眼他的表情,确定他此刻心情极好后,便慢吞吞开口:“暮深。”
“嗯?”沈暮深抬头。
“十一月初二,你会被刺杀,一定要万分小心。”顾朝朝把憋了一晚上的话快速说出来。
沈暮深脸上闪过明显的怔愣,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我都说了不准……”
“我知道,不准泄露天机嘛,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会了。”顾朝朝忙发誓。
沈暮深却不听,冷着脸转身就走,顾朝朝连忙跟上:“你做什么去?”
“配一副无畏散,忘了今晚的事。”沈暮深而无表情。
顾朝朝同他认识这么久,一些药方名字还是知道的,听到他说无畏散,顿时睁大眼睛:“那不是吃多了会叫人失心疯的药吗?”
“分量合适,只会忘却一些记忆,”沈暮深脚步不停,“只要我忘了,便不算你泄露天机。”
顾朝朝急了:“你如何知道分量合不合适?你不准去!”
沈暮深非但不听,反而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他要出院子了,顾朝朝当即恼了:“沈暮深,给我停下!”
沈暮深还是往外走。
“给本宫停下!”顾朝朝第一次在他而前,以本宫自称。
沈暮深猛地停下脚步,许久才转身看向她,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你现在,不是皇后。”
“你也知道我不是皇后?”顾朝朝板着脸走到他而前,“我现在唯一的身份,是你沈暮深的对食,你若执意忘了被刺杀的事,半点不做准备,到时候万一死了,你说我会处于何等境地?”
沈暮深垂着眼眸不肯看她。
顾朝朝深吸一口气:“再说我当初的死,和泄露天机根本没有关系,你若因为担心我会死,便将这两件事强行按在一起,那才是大错特错。”
说罢,她放缓了语气,“更何况,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你若死了,即便你那些仇家不动手,我也不会独活。”
沈暮深怔了怔,总算肯看向她了。
“所以你与其纠结什么天机不天机的,不如想办法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知道吗?”顾朝朝目光温柔,像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
沈暮深定定与她对视,许久才垂下眼眸。
顾朝朝知道这便是被说服了,笑着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走到一半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刚才嚷嚷这么大声,不会被人听到吧?”
“不会,院中无人。”沈暮深心不在焉地回答。每次他回到住处,那些服侍的人便会陆陆续续离开,现下他回来这么久了,那些人应该也都走了。
顾朝朝却不放心,从屋里探出头巡视一圈,确定外头没人后才松一口气。
“还有些饭菜,都吃完吧。”她看了眼桌子。
沈暮深低低应了一声,便在桌前坐下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用膳。
顾朝朝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惆怅开口:“我该等你生辰过后才再说的。”她光想着过生日高兴,他说不定没那么生气,却忘了一年才过一次生日,她不该破坏美好的一天。
听出她话里的歉疚,沈暮深抿了抿唇:“是我不对,你为我好,我却发脾气。”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顾朝朝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沈暮深:“……”
顾朝朝看到他的表情,没忍住乐了。
沈暮深也跟着笑了笑,只是心里的担忧却只增不减。
转眼到了休息时间,顾朝朝先一步去床上躺下,沈暮深也打好了地铺,等她躺好后吹熄了灯。
顾朝朝很快睡去,沈暮深却半点睡意都没有,安静躺在地上数她的呼吸。
或许是因为地铺太柔软,也可能因为环境太安静,他数了一会儿后也跟着困了。然而沈暮深却不肯睡,打起精神强撑着,每次克制不住地闭眼睛时,便死死掐住手心,靠疼痛让自己清醒。
就这样熬了一个晚上,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中时,他起身看了眼床上的人。
没有消失。
他轻笑一声,去屏风后换了衣裳便去当值了,叫了一个宫女白天一直跟着顾朝朝,等到了晚上,又重复前一晚做的事。
反复几日后,顾朝朝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