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唇角微扬,眉宇间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从容,“耽误我吃饭。”
……找茬呢?被看几眼罢了,怎么就耽误吃饭了?顾朝朝心里吐槽一句,但还是别开了脸,不看他了。
她不看他了,他却将视线定在了她的脸上,看着这张自己想了十年的脸,此刻生动地出现在眼前,他心中囚禁的野兽每时每刻都想冲出来,撕碎她,吞下她。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吃饭。
桌上的灯烛晃动一下,烛光微微暗了下来。
沈暮深放下筷子,拿了剪刀将烛芯挑开,屋里才重新亮起。
顾朝朝心里莫名胶着,听到动静看向他,就看到他已经在收食盒了。
“吃好了?”她问一句社交废话。
沈暮深还她一句:“嗯。”
说完,就已经把食盒都收好了。
顾朝朝伸手去接,抓住提篮时他的指尖无意间从她手背上擦过,她痒得轻颤一下,接过食盒就转身往外走。
沈暮深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在她快到门口时突然开口:“沈留和你那个丫鬟的事,今日在府中传开了。”
顾朝朝顿了一下,一脸疑惑地回头:“是你说出去的?”
沈暮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流言并未指明是谁与沈留私会,但只要有心,还是能查出来。”
顾朝朝摸了摸鼻子,拎着食盒离开了。
在沈暮深那里耽搁了片刻,回来时路上人已经多了,她用了去时两倍的时间,这才回到院里。把食盒放到小厨房后,她就要回寝房,结果还没出小厨房的门,就看到红音从她房中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顾朝朝顿了一下,蹙着眉头回到房间,四处打量一遍后,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她沉思片刻,将红音叫了过来。
“夫人,您找我有事吗?”还是温婉的表情。
顾朝朝看向她:“你身子可好些了?”
“回夫人的话,好些了。”红音福身。
“好了就行,”顾朝朝起身在房中踱步,“我方才一个人出去散步,怪无趣的。”
“可要奴婢现在陪夫人再去走走?”红音的视线始终追随她的身影。
顾朝朝将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桌前坐下:“不必,明日再同我去就好,你将屋里收拾一下,我也该歇下了。”
“是。”红音行了行礼,手脚麻利地收拾之后就低着头离开了。
顾朝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许久叹了声气。
一夜无话。
流言的发酵需要时间,但一夜的时间也足够了。
翌日一早,李茵茵便听到了消息,直接早膳都没用就杀了回来,直接奔向沈留寝房。
沈留还没起床,就被匆匆赶来报信的小厮给叫醒了,他皱了皱眉,不高兴地开口:“慌什么。”
“可是李小姐……”
“我知道了。”沈留沉着脸打断。流言的事,红音昨天就跟他说了,他也早就有了应对法子。
果然,他一看到冲进房中的李茵茵,就立即再三保证绝无此事,将哭闹撒娇的她一阵好哄,李茵茵看他态度还算可以,这才没有再闹。
“你当真没有别的女人?”她红着眼眶问。
沈留最喜欢任性的女人,看着肆意撒娇的她,心里喜欢得紧,闻言立刻点头:“绝对没有。”
李茵茵和他对视许久,最后轻哼一声:“罢了,信你一次。”
沈留失笑,手指一勾便将她拉到了怀中。
李茵茵捶了一下他的心口,半怒半嗔地抱怨几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两人厮磨半日,沈留就出门去见好友了。
他一走,李茵茵的表情就冷了下来:“将红音那贱婢叫过来!”
“是。”伺候的丫鬟急忙答应。
一刻钟后,红音匆匆赶来,还未下跪行礼,便捱了李茵茵一巴掌,吓得她赶紧跪下:“李小姐息怒,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惹得小姐如此生气。”
“不知犯什么错?”李茵茵冷笑一声,“真当我是顾朝朝那蠢货不成,随你两句话就能敷衍的?”
红音低头:“奴婢真的不知所犯何事。”
“你还给我装傻!”李茵茵愤怒,“别人不知,我还不知道吗?!那流言虽没有指名道姓,可一听就是你。”
“小姐说的是世子爷和丫鬟厮混的流言?”红音蹙了一下眉,“奴婢冤枉啊,奴婢对小姐忠心不二,又岂会跟世子爷牵扯不清。”
“你冤枉?满府上下,还能找出第二个流言里纤瘦貌美的丫鬟?”李茵茵眯起眼眸,虽然还是不信她,可看到她镇定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犯起了嘀咕。
难道不是她?
红音顿了顿,表情逐渐严肃:“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